本刊記者? 張明萌? 實習記者? 梁翰文? 發(fā)自廣州?
編輯? 楊靜茹?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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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洪亮分明,。她長發(fā)綁起,，如往常穿貼身長褲搭闊肩風衣，腳步利落,，走路帶風,。定在面前，風沒剎住,，撲人一臉,。談話時，她的眼神富于變化,，但不離其宗,。2014年，導演徐浩峰邀請宋佳參演電影《師父》中的師娘一角,，原著小說里寫師娘的眼神“像遠山,，堅定且不移”。電影結(jié)尾,，宋佳穿著旗袍,，抬了抬眼，冷冷道：“他犯的事,，我擔著,。”眼神正好襯了那句話,。
《師父》劇照
合作過的導演,、演員談到宋佳，都稱她利落干脆,。這來自于宋佳年少時的印記：青春期聽搖滾,，喜歡黑豹、唐朝,，認為他們“有態(tài)度”,，曾試圖逃課去看演唱會；從小學柳琴,，這個唐代以來流行于蘇北魯南一帶的樂器,，響亮宏大，高亢剛勁,，像極了說話時的她,。
在民樂隊中，柳琴因音效獨特，不易被其他樂器掩蓋,，常在高音區(qū)的主旋律時出現(xiàn),，既適用于演奏歡快、對比強烈的曲調(diào),，也可展示抒情的旋律,，能與琵琶、阮,、箏等樂器相得益彰,。柳琴之于民樂隊，正像宋佳之于戲劇行業(yè),，她樂于在不同的導演鏡頭中與不同的演員碰撞出火花,。
2006年，宋佳出演《好奇害死貓》并獲得金雞百花電影節(jié)最佳女配角提名,，以此為起點,，她的表現(xiàn)開始得到獎項的肯定：2012年，她憑借《懸崖》中的地下工作者顧秋妍一角獲得了第18屆上海電視節(jié)白玉蘭獎最佳女演員獎,、第26屆中國電視金鷹獎觀眾喜愛的女演員獎以及最佳表演藝術(shù)獎,；次年，又因飾演電影《蕭紅》的女主角蕭紅,，在與章子怡（《一代宗師》）,、顏丙燕（《萬箭穿心》）等人的角逐中獲得第29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女主角獎，成為第一個集視后,、影后于一身的80后演員,。
演戲絕對是最能激起宋佳表達欲的話題。談自己的戲,，從第一部電影《好奇害死貓》到最近一部《風中有朵雨做的云》,，談別人的戲，從梅麗爾·斯特里普到于佩爾,，語速漸快,，喜上眉梢，眼神炯炯,，故事說不完,。演戲是她生命的刻度，某部某場戲一刀切下去,，當時的宋佳立在那兒,，往后的宋佳不知復盤過多少次，細枝末節(jié)信手拈來,。
2019年,，三部電影中出現(xiàn)了宋佳的身影：《風中有朵雨做的云》《你是兇手》《我和我的祖國》，她飾演了一個命途多舛的風流女人、一個追查殺害女兒的兇手的絕癥母親,、一個英姿颯爽的女飛行員。待播列表上,，她至少還有十部存貨,，類型不一，角色多樣,。她不關(guān)心這些什么時候播,，因為“一個戲有一個戲的命”，她認為,，演的時候爽最重要,。
“我就一戲癡?！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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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婦，是妻子,，是母親
是風流?；ǎ菤⑷朔?，是精神病
時隔三年,，宋佳終于從“廣州”的PTSD中緩過來，再次踏上這塊土地,，參加“2019年南方電影盛典”,。這次迎接她的，是華南暖濕的冬日與和煦的陽光,。2016年3月到6月,，她在廣州拍攝導演婁燁的電影《風中有朵雨做的云》。春夏之交的廣州,，雷暴說來就來,。婁燁喜歡拍雨，常興奮地拉著劇組拍室外戲,。在這個有氣象觀測以來廣州降雨最多的年份里,，宋佳淋了拍戲以來最多的雨。
《風中有朵雨做的云》劇照
冼村位于廣州天河珠江新城西面,、繁華的CBD旁,，舊式老樓密密麻麻。婁燁將故事的核心定在這兒,，準備拍攝一群人深陷泥潭,、欲逃而不可得的故事。
婁燁第一次和宋佳聊角色，用了幾個身份去形容林慧：是情婦,、是妻子,、是母親。從十幾歲的風流?；ㄑ萜?，中間成了殺人犯，還被認為是精神病患者,。宋佳從幾個身份的交織里覺察到了角色的張力,，“她夾在所有人中間，聽起來就很復雜,?！?/p>
婁燁在宋佳肚子上加了很多棉片，墊了屁股,，接了長發(fā),。戲里，宋佳穿著一件男士西裝,，內(nèi)襯蕾絲黑衣,，套蕾絲露腿裙，腳上是白色球鞋,，戴男士大手表,，拿大皮包?；靵y的衣著呼應著她復雜的身份,，也讓她與各種氣息交雜的城中村、新舊氣息撞擊的華南重鎮(zhèn)融為一體,。試妝的時候,，秦昊、張頌文也穿好戲服站過來,，這三個人的糾葛浮現(xiàn)在她腦袋里,。“我馬上明白,，婁燁想要在廣州那個時代活生生的一個女人,，她的質(zhì)感就是這樣的?！?/p>
宋佳為林慧加了一些風流的勁道,，她覺得這么一個校花女神,，嫁給了張頌文飾演的唐奕杰,，本來男方就會覺得自卑,，加上林慧又有些風流，可能會導致老唐心理的扭曲,，這樣演變成家暴更合理,。
林慧的第一場戲是去廣州十三行上貨，成片中幾秒的鏡頭拍了一個下午,。宋佳畫上了招搖的妝,，搖曳著身子穿梭在十三行的鋪面。興致來了,，拍拍路人的肩膀，趴在他耳邊說：“明天打電話給我,?！眹樀脤Ψ酱蟠瓪狻錈钜娏颂貏e開心,，夸宋佳“把十三行演成了她一個人的”,。宋佳認為，婁燁的戲?qū)ρ輪T考驗非常大,?！八嬲氖莿”疽酝獾臇|西。他怎么都不喊卡,，但他越不喊卡,，我就越興奮。我知道終于有show time的時間,，很過癮,。”
制片人耐安回憶,，婁燁很注重演員拍戲時的專注,，他希望演員在現(xiàn)場如同角色在生活。拍餐廳的戲時,，婁燁把宋佳扔進飯店,，讓她自由發(fā)揮。她只好挨桌跟人打招呼,，操著粵語問人家“好唔好食?。俊比罕娧輪T還會回她：“嘅好,，上次冇點過,。”
這樣的場景已經(jīng)算得上《風中有朵雨做的云》里陽光的片段,。壓抑是婁燁電影的主要情緒,。他的現(xiàn)場沒人講話,，劇組工作人員會協(xié)力創(chuàng)造有利于塑造角色的環(huán)境。宋佳那三個月過得陰暗昏沉,。拍攝張頌文家暴宋佳的戲,，戲里的女兒目睹了全程。打完后,，12歲的女演員發(fā)抖著看張頌文,，把他看哭了。宋佳笑他,，“你打我,，你還哭?！毙∨⑦^來摸了摸宋佳,，“媽媽不疼了?！彼渭驯罎⒘?，躲在角落里嚎啕了好一會兒。拍完這場戲,，她每次看到那個房間都心有余悸,。
婁燁追求真實，拍認尸的戲,，唐奕杰躺著的地方是真的停尸房,。宋佳和井柏然在里面嚇到不行?！皧錈钍翘焐鸀殡娪岸娜?，他的世界里只有電影，他在乎電影的純粹,?！?/p>
所以，淋雨只是最不值一提的折磨,，宋佳飾演的林慧,，在劇中經(jīng)受家暴、精神病,，把各種麻煩經(jīng)歷了個遍,。林慧在故事里崩潰，她在戲外也快崩潰,?！斑@是一群深陷在泥潭中的人，一個演員去塑造這樣的角色,，怎么可能不跟角色一起在泥潭里面滾,？”但她認為林慧是墮落的美,，像水果腐敗前散發(fā)出的奇異的香。特別需要愛,、特別陽光,，但沒有一個人愛她，最后無處可逃,，徹底腐爛,。
殺青后，她休了個長假,，再聽見“廣州”兩個字,，“心里直抽抽?！钡捕啻胃袊@演這部戲“太過癮了”,。“我已經(jīng)被婁燁導演幾乎折磨到榨干最后一滴血,，但是我的能量、我的一切都被導演帶到了一個新的極限,，演員都渴望這樣的創(chuàng)作氛圍,。”
宋佳很喜歡婁燁用手機拍的一張劇照,，她摟著秦昊和張頌文,，特別放肆地笑。她認為這張照片說清楚了三個人糾纏的關(guān)系,，有極強的命運感,。“我們不認為自己是壞人,，但那張照片一看就知道三個人做了很多壞事,。我抱住他們倆的瞬間，感覺太奇妙了,，有時候可能只有創(chuàng)作者自己會有,，就像上帝當時在摸著我的手進行了表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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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了一下蕭紅,，
但蕭紅不會心疼自己的
1942年，民國女作家蕭紅逝世,，享年31歲,。2011年，宋佳應約出演電影《蕭紅》,，那年她也31歲,。她認為這是她與蕭紅之間緣分的延續(xù),。緣分很早就開始了：她和蕭紅一樣都是哈爾濱人。每天放學回家,，宋佳都會經(jīng)過蕭紅中學,。“我壓力非常大,，不想辜負蕭紅,，我甚至覺得她在天上看著我?！?/p>
宋佳曾在博客中回憶演蕭紅的日子：“有些魔怔了,，每天神經(jīng)兮兮，用笨拙的卻對我一直很有效的辦法在尋找,，就是無時無刻地,、不分戲里戲外地要把自己變成她，一百天里讓自己成為她,，我給自己前所未有的擠壓,，試圖能有她一絲絲的氣息。難,。精疲力盡,。”
一場戲,，老家有婚約的男人在學校門口追到她,，扇了她一巴掌，她接著扇了自己一巴掌,，哭了,。當時宋佳覺得自己演得棒極了，后來每次想到都耿耿于懷：我心疼了一下自己,，心疼了一下蕭紅,；但以蕭紅的心態(tài)和性格，她不會心疼自己的,。
拍到魯迅給蕭紅《生死場》寫序那場戲時,，宋佳已經(jīng)完全入戲。她晚上在小黑屋里拿起序細讀,，讀到：“敘事和寫景,，勝于人物的描寫，然而北方人民對于生的堅強,，對于死的掙扎,，卻往往已經(jīng)力透紙背。女性作者的細致的觀察和越軌的筆致,，又增加了不少的明麗和新鮮,。精神是健全的,。”她痛哭流涕,，“我都不知道為什么哭,，我覺得是她（蕭紅）在幫我?！?/p>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2006年拍電影《好奇害死貓》時。宋佳飾演的洗頭妹和胡軍是一對婚外戀情侶,。宋佳給胡軍洗頭,，胡軍說她手糙。她回,，“我天天給人洗頭,，手能不糙嗎？”胡軍生氣地潑了她一桶水,。她站那兒一直哭,，導演喊停了，大家都在看回放,，她裹著浴巾還在哭,。“角色和我的感受攪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是角色的感覺還是我的感覺，很復雜,，特別爽,，然后就上癮了?！?/p>
在那之前,，她一直生活在上海，有戲就拍,，演一些花瓶角色,，能賺錢就行。在那之后,，她告訴自己要好好拍戲,，當一個職業(yè)演員，從上海到了北京,，開始北漂,。一年后接了《闖關(guān)東》，飾演鮮兒,，隨著這部央視開年大戲的熱播,，宋佳進一步為觀眾熟知,。之后接演電影《赤壁》、電視劇《大女當嫁》《懸崖》,，事業(yè)走上正軌,。這樣看來，對戲上癮的感覺是這一切的起點,，這或許是宋佳對此執(zhí)著的理由之一,。
《蕭紅》是宋佳第一次演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人物，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民國時期的文人“風骨”,。往后再演徐浩峰的《師父》,，雖然和《蕭紅》一文一武，但風骨一致,。講究多,、精氣神足，動作優(yōu)雅,，眼神干凈,，連壞人都不油膩。這樣穿起旗袍才有風華,，揮起刀槍才夠瀟灑,。
徐浩峰拍戲追求準確，拍師娘點一根煙的戲,，他會細致到眼神的位置,、手的位置和煙頭的位置，恨不得連煙飄動的軌跡都能控制,。宋佳回憶：“每一幀畫面都已經(jīng)在徐浩峰導演的腦子里,，演員做到的是戴著腳銬把舞跳好，演出那股勁兒,?！?/p>
宋佳在《蕭紅》中殺青那場戲，黃覺飾演的蕭軍在火車站送蕭紅離開,，給了她兩個梨,。戲里的兩人在生離死別，戲外宋佳也要和劇組分別,。那種上了癮的感覺又來了,。情感的極致、人物的命運,、人性的復雜……“這一次,，只有沉重，幾乎承受不了的沉重，也就是這種沉重讓人興奮,，著迷,，上癮。你看,，我說過所有演員都是受虐狂,，徹頭徹尾的受虐狂?！彼龑懙?。
2013年，領(lǐng)取第29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女主角獎,，宋佳舉起獎杯,，抬頭望天，笑著說：“謝謝蕭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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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宋佳：
沒有越來越膽小,，反而越戰(zhàn)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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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剛談到演完林慧，感覺很油膩,。你對油膩的定義是怎樣的,？
宋：這種油膩就是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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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現(xiàn)在接受嗎,？
宋：我不覺得我油膩,，我簡單，越來越確定要做一個純粹的演員,，并且在往這條路上努力,。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入行這么多年,，積累的經(jīng)驗越來越多,，沒有程式化，沒有越來越膽小,，反而越戰(zhàn)越勇，也沒有創(chuàng)作上的疲憊感,，身體有累過,，但是創(chuàng)作上永遠是興奮，永遠是像談戀愛見男朋友前一天晚上那種興奮,，期待啊,、失眠啊，永遠是這樣一個狀態(tài),。我實在太喜歡拍戲了,，每天都在琢磨、都在想，從我拍《好奇害死貓》的時候,，我癡迷那個瞬間,，就想每部戲都尋找那樣的瞬間，那是創(chuàng)作的高光時刻,。
我沒有追求所謂的少女感,，而是讓自己可以跨到很小，又可以跨到很老,。我要保持好干干凈凈的狀態(tài),，隨時可以去千變?nèi)f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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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觀眾會認為,，你之前演的角色,，比如林慧、師娘,、《好奇害死貓》里的梁曉霞等等,，她們身上有共性，這種特性是你本身的特質(zhì)還是為了角色塑造的,？
宋：我肯定否認這種說法,。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情：希望每個角色都有屬于那個角色的臉。比如19年的《我和我的祖國》,，很多朋友都說沒想到這和林慧是一個人演的,，我就很愛這個（評價）。我覺得演員是可以做到變臉的,。當然我有一部分角色確實有一些特質(zhì),，像《風雨云》《蕭紅》《師父》，林慧身上那種瘋狂,，那種神經(jīng)質(zhì)的美特別抓人,，特別令人心碎，特別性感,，我比較偏愛這樣的角色,，更復雜，更有得演,，更有很強烈的人物命運感,。
這種角色我統(tǒng)稱為大角色，我以前不可能詮釋得很好,。對演員來說,，年齡真的是個加分項。演員這個職業(yè)可以常青,，你的臉可能會受限制,，但是你的演技不會,，一定是會越來越好。
《我和我的祖國》劇照
人：你大概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自己能拿住大角色,？
宋：《蕭紅》吧,。但也是慢慢的，以前理解人物比較單薄,，我看現(xiàn)在很多小朋友演戲,，覺得他們很正常。在他們的年齡,，理解力還不夠,，再加上遇不到一個能夠給正確引導的好導演，他們只能這樣演,。很孤獨的,，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但自己就是那么單薄,，怎么辦,？
《蕭紅》劇照
拍得越多越知道，要跟好的導演合作,，因為他就是能給很多正確的指導,，就是會幫你上臺階，就是能更加刺激激發(fā)你的靈感和能力,。也知道要跟好的演員合作,，才有更多火花。我懂得這個道理之后,，就開始這么走下去,，一直合作的都是好導演、好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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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十幾年前演的角色也不單薄,，像《闖關(guān)東》的鮮兒，你演的時候只有24歲,，當時怎么理解這種相對比較厚重的角色,？
宋：在學校的時候，我接受過很多表演訓練,。學院派的戲劇教育會讓一個職業(yè)演員的道路走得更扎實,。它不太依賴天賦，而是會教一些方法——如何讀劇本,，如何看劇本。一個角色來臨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怎么去詮釋,。我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訓練我表演片段，我演的經(jīng)常是《日出》里的陳白露,、《雷雨》里的繁漪,。都是比我大很多的角色，我沒演過小花旦,，進校老師就把我當成大青衣培養(yǎng),。
我的表演老師李志輿是給我打開表演那扇門的人。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影響我到現(xiàn)在,。當時我在班里特別自卑,。我學民樂，沒有接觸過表演,，覺得不好意思,，滿腦子都是別人怎么看我？老師看出來了,，跟我說：“做一個人首先要自信,。”一下子就擊中我,。開始上表演課了,，他跟我們說，演戲的戲等于細致的細,，最終大家拼的是誰比誰細致,。這個也讓我受用到今天。老師還給我們看一些戲,，講這個戲是大家認為的好或者壞,。他說從事藝術(shù)行業(yè)，最重要的功課是要建立正確的審美觀,。對一個戲要有自己的審美判斷,，不論它火不火。這些真的影響我至今,，都是實打?qū)嵉母韶洝?/p>
《你是兇手》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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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現(xiàn)在角色能吸引你的點是什么,？
宋：第一我沒演過，第二我覺得別人演不了,。像文牧野導演找我演《我和我的祖國》,，他說宋佳你必須來，因為這個角色除了你找不到第二個,，我就很嗨這個?，F(xiàn)在也會看一些新鮮的題材。你看我就一直走在前面,。我從小演的就是那種比我實際年齡大很多的,，26歲我就演《大女當嫁》了,，演34歲的剩女。你啪啪走在前面,，后面的路才會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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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有特別喜歡的女演員嗎？
宋：我以前喜歡梅麗爾·斯特里普,，學院派的表演像尺子一樣,，她演《穿普拉達的女王》那樣的商業(yè)片，最后車里的反應太準了,，像拿尺子刻量一樣,，太了不起了。她在紅毯上的勁頭永遠是那種,，你們都來看我,，快膜拜我。
后來慢慢我開始喜歡于佩爾,，我看于佩爾的《她》,，她64歲了，依然有女孩的神態(tài),，你不覺得她是演出來的,，她會更融入戲的氣質(zhì)當中。歐洲女演員很生活,，很多東西不放在眼里,。你看于佩爾在紅毯上，往那一站,，你們在哪我看不見,。都很棒，但是完全不同的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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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更想成為哪一種,？
宋：剛?cè)胄袝r，我有點學院派的勁頭,，現(xiàn)在可能更自由了,。我特別喜歡“自在”這個詞，歐洲女演員很自在,，她在紅毯上你覺得她真的跟出門逛個街一樣,，沒把這事當回事，她很舒服,，她的舒服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你就覺得這女的很慵懶，但很性感,、很有魅力,、很迷人,。
不管是做演員還是作為一個女性，我都要讓自己自在一點,，這真的是30歲之后才體會到的，小時候很拘謹很不安,，會在意很多東西?，F(xiàn)在就這樣吧，放過自己,，生活上放過自己,，演戲上不要放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