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來了戛納,，你就是明星了”

我們和李夢約在4點，一起去拳館打拳擊,。

4點到了,，李夢有些猶豫；她學的是自由搏擊，沒碰過拳擊,；她連軸轉(zhuǎn)了幾天,，神色疲憊。她的團隊更猶豫,，擔心今天的李夢,，會在鏡頭前露怯。

大伙兒在餐廳枯坐了十分鐘,，李夢突然從沙發(fā)上彈起,，“去吧去吧，去打拳,?！?/p>

女演員李夢最近愛上了自由搏擊，同時她在節(jié)食,。她平均每周都會發(fā)一條關于格斗的豆瓣動態(tài),，比如“練格斗讓我快樂”、“已經(jīng)能穿進最瘦時候的牛仔褲”,。

圖/本刊記者? 梁辰

李夢被建議,，自個兒也樂得，在豆瓣上活躍,。這是國內(nèi)最大的書影音討論區(qū),，有人和李夢說，“豆瓣比較符合你的氣質(zhì),，文藝,。”

李夢以文藝片出道,。18歲那年,，北京電影學院大一學生李夢進入了王全安的劇組，出演《白鹿原》中的白靈,；再過兩年,，她出演了賈樟柯的《天注定》，飾演夜總會女郎,，蓮蓉,。

2013年春末，《天注定》入圍戛納電影節(jié)主競賽單元,。那是一段被形容為“只是起步,，真當回事，就是傻子”,，卻又反復被提及的記憶,。劇組乘坐組委會的專車出發(fā)去紅毯,，司機是當?shù)氐木用瘢麊柪顗?，你是不是明星,。“我說不是,，他說沒關系,，來了戛納，你就是明星了,?！?/p>

李夢知道自己不算明星，她在戛納看到了李安,、科恩兄弟,、烏瑪·瑟曼、阿蘭·德龍,?？死锼雇懈ァね郀柶澴谒砗罂雌涣撼瘋乃磉吪苓^,；章子怡在《天注定》首映后對她喊：“小姑娘加油,！”

在戛納，李夢“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很大,，自己是井底之蛙”,。她在戛納看完了《阿黛爾的生活》，那屆金棕櫚獎獲獎影片,。主演之一的阿黛爾·艾克阿切波洛斯,，年歲比李夢小一個月，“我是電影里一個單元女主角,，但好的女演員,，她們是故事主要的講述者。她們擁有一個完整的女性角色,，我也渴望這樣的角色,。”

走完開幕式紅毯,，李夢去摩納哥轉(zhuǎn)了一圈,，她在摩納哥海邊告訴自己：你就是在戛納畢業(yè)的。

二十歲半,，李夢見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電影人。她不是明星,，但真正的明星就在她面前,，她心想,，成為其中的一員雖非易事，卻不至遙不可及,。

那陣子,，李夢最常被問的問題是，對于蓮蓉大尺度的戲份,，你是否有所猶豫,？

“我就是想和賈樟柯導演合作，我相信他能最大程度激發(fā)我的潛能,?！崩顗粽f。

李夢形容王全安是伯樂,，賈樟柯是恩師,。“好的導演對于演員非常重要,。我不知道我的底線在哪里,，我的潛能是什么，我需要人幫我激發(fā)出來,?！?/p>

過去七年里，李夢與名導合作過許多次,，比如姜文,、許鞍華、張作驥,、丁晟,、李玉、章明,、畢贛等,。這其中不少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比如搶先告訴導演,，我想試鏡,。

去年一半時間，李夢都在臺北,，主演張作驥的《那個我最親愛的陌生人》,。在正式簽訂合約之前，李夢每天去菜市場賣魚,，體驗生活,，接近角色。

正式開拍前,，甚至是開拍初期,，演員都有被替換的可能,，李夢不是沒經(jīng)歷過被換角，但這種可能性并不影響李夢對角色的投入,。她需要給一位臺灣導演信心：大陸女演員李夢,，能夠演好一個從香港去往臺灣的女人。

李夢更可能在有想法的青年導演那兒,，成為主角,。她合作過相國強、閻羽茜,、甘劍宇等等,。“我很想和有才華的人合作,。才華是一個完整的概念,。這個導演有才華，他就很會選擇他的團隊,，也很會選擇題材,，選擇故事，選擇演員,?！?/p>

康博是李夢最好的朋友，亦是一位青年導演,。這十年來,，他們有過許多次聊天，都圍繞李夢認為“有才華的人”：有才華的導演,，有才華的演員,，有才華的作品，遇到的,、看到的,，或者是聽說的?！八幸粋€強烈的渴望,，渴望演到一個好角色，成為一個好演員,?！?/p>

李夢符合某種對文藝女青年的固有印象，從外貌看就是,。她有許多美麗的照片,，氣質(zhì)或疏離沉靜，或溫柔可愛,。她還時常在社交網(wǎng)站上分享自己對電影的隨想,，或是拍攝的照片：風景,、藝展、家貓,。

那種固有印象，往往是安分守己,，歲月靜好,。

“我不是文藝女青年。非要說我是文藝女青年,，我也是有狼性的,。”李夢強調(diào),，“有狼性不好嗎,？XXX就很有狼性?！?/p>

“但人家的外貌看上去就強勢,，你又不是?！敝斫硬?。

“我會不會今天之后愛上拳擊？”李夢突然問,。

首先是熱身運動,，活動筋骨，李夢的眼神看上去宛若失焦,。緊接著學習出拳,，面對立式沙袋，她的眼神凌厲起來,，手臂伸得都挺穩(wěn),。

“太累了，不要太用力,?！敝碚f。

“沒事,，沒事,。”

“Finish,？”助理又問外籍教練,。

“No! No finish.” 李夢搶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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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治愈自己”

李夢幾乎是面無表情地打拳,，直到教練要求她連續(xù)擊打自己肚子上的護具,。連續(xù)出拳之后，李夢突然笑起來,，大叫一聲“哈,！”

“打肚子那會兒最爽。學自由搏擊的快樂也是這樣,，很出汗很直接,，那種釋放的感覺，每次打完都很爽,，”

就好比李夢演了一個角色,，演到自己都覺得爽，釋放了全部情緒,?！拔沂潜容^壓抑的人，在表演中才能釋放自己,?！?/p>

18歲時的每一場戲，李夢“都會激動到不行,，緊張到不行,，或者說情緒不可抑制”。她對鏡頭感到興奮：“鏡頭是一個圓圈,，它只能對準一部分,。當鏡頭在你身上對焦的時候，你就是唯一的表達,，你就是它的重點,，再也不會散開?！?/p>

“我特別愿意被人看到,，因為我沒有被人看到過?！崩顗粽f,。

李夢小時在湖南同爺爺奶奶生活，父親在深圳經(jīng)商,。李夢三歲時,，父親生意平穩(wěn)些，將她接到深圳,，“父親工作太忙了,，多數(shù)時間只有我母親。我母親是一個非常多愁善感的人，某種程度也影響了我,?！?/p>

過去已經(jīng)封閉成記憶。李夢記憶里的自己,，都是形單影只,。

“我內(nèi)心是很飛的，飄忽不定,。但我就生活在一個10平方公里的世界里,，從家到小學，沒人知道我是很飛的人,。”

古龍知道,。每天一放學,，李夢就沖去小書店讀古龍?！拔胰康男那?，就是古龍構(gòu)建的那個武俠世界，他是最懂我的人,?！边B讀古龍都是孤獨的，“書店里只有我拿古龍的小說看,，金庸的書特別暢銷,。”

從少女時代起,，李夢就喜歡費雯麗,，喜歡斯嘉麗。她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誰喜歡費雯麗,，不知道還有誰同她一樣,，迷戀斯嘉麗豐富、跌宕的一生,。

高二的時候,，李夢決定去藝考。她覺得自己得學藝術,，要么會郁郁而終,。“我當時很堅定,，覺得我在藝術上一定能干好,，但別的地方，比如在銀行，我媽就在銀行,，我在銀行一定很平庸,。”

學表演吧,，李夢說這是當時唯一的出路,。素人和明星可以在一起演戲，好像零和一百都能被選中,。

17歲的冬天,，李夢知道還有誰喜歡費雯麗了：北京電影學院。最后一輪口試,，老師說大家放輕松,，我們就聊聊表演?！澳莻€老師的身后,，就掛著費雯麗的照片。我跟他講說,，我喜歡的演員就在你身后掛著,。”

李夢說了許多自己對費雯麗的喜愛,，說得自己都感動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釋放,，好像積壓了17年的人生,，終于在那一刻，被人聽到,?！?/p>

表演給了李夢安全感。文藝片導演往往看中了李夢與角色某一層面的契合,，她放心地躲藏在角色背后,，盡情地表達某一個截面的自己。

中學時,，李夢不是個能夠自如表達自己的人,。學校舞蹈隊來挑人，李夢“特別想被挑上”,，可她連站起來離開座位上前報名的勇氣都沒有,。后來每次經(jīng)過舞蹈教室，李夢透著玻璃窗戶,，“很想和她們在一起,，可就是覺得自己條件一般,，在里面可能會拖大家后腿?！?/p>

鏡頭給了李夢安全感,。她能夠在角色身上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成長,、自己的可愛,，還有自己的矛盾和缺失。她盡最大可能去釋放了李夢,，但那又不是李夢,。

李夢用“轉(zhuǎn)折點”形容參演張作驥的電影。張作驥是個能順著“人”去安排角色的導演,。李夢在里面飾演的角色叫“小夢”,，小夢無限接近李夢。

“拍攝的過程,，其實就是不斷拷問我自己的過程,。我其實比較焦慮和恐慌，為什么會有一個角色是這個樣子,，而我為什么是這個樣子。既怕又愛,，帶著這樣的擔憂去扮演,。就像一場磨難?！?/p>

李夢在“小夢”身上審視自己,，“我通過這個電影發(fā)現(xiàn)原來的情緒是這樣，原來我處理問題只有兩種方式,，要么是逃避,，要么是暴躁。是因為張作驥導演在我身上觀察到了這種性格,，我?guī)е@樣的性格表演,，才導致了這個角色呈現(xiàn)出的樣子?！?/p>

從賈樟柯那兒,，李夢第一次對表演有所理解，“他讓我知道表演應該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人物可以在導演設定的情景里生活而不是表演,。”

每一次和導演交流角色,，李夢都覺得她對自己的理解多了一層,。“可能在講他角色的故事，但是我聽到的是與我相同的感受,?！崩顗粲X得，她好像從這種交流中,，得到了小時候想要的那種人與人之間緊密的聯(lián)系,。

初中時，她看著女生們?nèi)褰Y(jié)伴,，“其實是很想要跟大家在一起,，但是沒有辦法鼓起勇氣接觸大家?！?/p>

“我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我對感情也有渴求。就是在演戲的過程中得到了釋放,，得到了安全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我覺得做演員就是治愈自己的過程,?！崩顗粽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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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nèi)心有很多火,，想向外噴發(fā)”

去年開年,，李夢寫了一篇日志，說現(xiàn)在的自己很想否定曾經(jīng)的天真,，“事情當然不會按照你想象的樣子發(fā)展下去,，你對每一件事情給予美好的希望，但是現(xiàn)實經(jīng)常背道而馳,?！?/p>

她終于知道生活就和電影一樣，虛虛實實,，抓不住全貌,。

無論李夢再怎么強調(diào)自己在工作上是主動的人，想要的角色就去爭取,，爭取來了就盡到十倍力,，讓觀眾記住，她心里清楚,，“演員其實挺被動的,。”

《白鹿原》 白靈造型

比如,，白靈這個角色,，最終在《白鹿原》的成片中被全部刪去,；比如《邪不壓正》的成片，李夢只剩下一閃而過的鏡頭,；比如已經(jīng)入組兩個月,，卻突然被換角。

“就像鏡頭突然會虛焦一樣,，突然你就把握不住了,，無常。特別沒有道理,，沒有邏輯可言,。年輕的時候你會去追究這種失控，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到現(xiàn)在我完全能理解，也能接受,?！?/p>

在李夢已經(jīng)上映的作品中，稱得上代表作的有兩個,，《天注定》和《少年巴比倫》,，外界對李夢的印象，也主要是通過“蓮蓉”和“白藍”這兩個角色建立的：有故事的女人,，兼有嫵媚灑脫和清純質(zhì)樸,；有心酸的過往，也有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

“《天注定》之后就有一堆人來找我演小姐,，《少年巴比倫》之后就一堆人來找我演女神,?！崩顗粽f。

說到底,，蓮蓉是屬于賈樟柯的角色,。賈樟柯告訴李夢，喝水的感覺很好,，看LED燈牌的感覺也很對,，繼續(xù)做就可以了。賈樟柯已經(jīng)想好這個人物,，他需要感覺最對的人來表達,。而白藍是屬于相國強的。他告訴李夢,，你正常生活就可以了,。直到看到成片,，李夢才意識到，“白藍是這樣的,，而我當時是不知道的,。”李夢喜歡導演呈現(xiàn)出的白藍,，她甚至在三年后接了一個與白藍相似的角色,，“我知道導演是因為《少年巴比倫》而找到我，我也很愿意再去經(jīng)歷一遍,?！?/p>

《少年巴比倫》

康博同李夢開玩笑說，“你已經(jīng)演遍了小鎮(zhèn)上謎一樣的女人,?！彼^冷感，所謂謎,，所謂妖嬈,，在康博看來，李夢不需要太多發(fā)揮,，她那張臉放在那里,，就符合導演的想象。

是的,，李夢有一張適合鏡頭的臉,。長發(fā)烏黑濃密，圓眼溫柔可愛,，還有嫵媚性感的厚唇,，糅雜了她的氣質(zhì)。

一旦拒絕類似的角色,，青年女演員李夢的選擇余地就小了很多,，何況，她還不夠紅,。

“我真的不只有那些,，我內(nèi)心有很多火，想向外噴發(fā),。我有很多很多面,，我內(nèi)心有很多很多想表達的，我想有人可以激發(fā)出來,?！崩顗粽f。

她想演一個豐富的女性,，一個不會被幾個形容詞框定的女性,，像斯嘉麗那樣,。

“但整個電影行業(yè)，能給女性提供的有創(chuàng)造性的角色,，其實挺少的,。”康博說,。

有創(chuàng)造性的女性角色,，在電影里少，電視劇里更少,。

李夢演過不少電視劇,，既是為了嘗試不同的角色，也是為了生活,?！短熳⒍ā分螅顗糇畲蟮睦Щ笾?，就是如何調(diào)整,、切換自己在文藝片和商業(yè)片、電影和電視劇之間的工作狀態(tài),。

商業(yè)片和電視劇,，對角色會有更明確的要求，需要演員有一個準確的表達,，是什么性格,，有什么情緒，要什么表情,?！拔乃嚻蜁容^曖昧，留給自己發(fā)揮的空間比較大,，導演也會根據(jù)演員的性格,、溝通的結(jié)果，對角色做一些調(diào)整,?！崩顗粽f,。

這些年來,，李夢向康博表達最多的困惑，就是如何融入一個新的工作環(huán)境,?！耙婚_始就和大導演拍戲，給她建立了一個理想化的環(huán)境,，但后期更多商業(yè)化的操作,，遇到的人和事也越來越復雜,，她需要多一根神經(jīng)去考慮整個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包括人際關系,，去滿足不同的要求,，這其實是一個通往更職業(yè)化演員的過程?！笨挡┱f,。

李夢正在從面對鏡頭“興奮到不行”，轉(zhuǎn)向更加細膩的表達,?！拔矣X得我這么多年在訓練這個東西，你要聽你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說什么,，而不是直接反應?！彼庾R到,，最有力量的，是兩極之間的灰色地帶,?！拔蚁Ｍフ宫F(xiàn)一些生活流的中間狀態(tài)，潤物細無聲的感覺,，比如給他倒一杯水,，炒一盤菜?！?/p>

李夢又說回去了,，“說演員被動，那是因為你自己被動,。中國這么大,，導演這么多，怎么會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一定有的,。”她逐漸能感受到生活本來的樣子,，就是會有意料之外,。“小時候不能接受這些意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平和了,。”

“不是這樣的,?！笨挡┩蝗徊逶?，“這七八年來，李夢每次為角色付出卻無疾而終,，她受到的傷害,、她的難過都是一樣的。她只是現(xiàn)在更容易接受,?！?/p>

無論在姜文的片子里呈現(xiàn)了多少鏡頭，李夢都非常明確,，能和姜文拍戲就是一個很好的體驗,，只有慢慢積累，才能演到主角,。

“我要演不會被刪掉的角色,，一個必須存在的人?！崩顗粽f,。

《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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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想紅了。最終也是要紅的”

“你敏感到常常在生活中覺得受傷,，又苦惱于人際交往,，為什么在工作中這么積極主動？”

“因為我太想紅了,。最終也是要紅的,。”李夢回答,。

李夢用張曼玉,、章子怡、周迅舉例,，用華語世界最優(yōu)秀的女演員,，解釋她所理解的紅：更大的自由，更好的角色,。她在采訪中幾次提到章子怡,，她說二十出頭的章子怡真是驚為天人，說李安最近寫給章子怡的話,，真好,。

在過去15年里，內(nèi)地女演員走紅的重心已經(jīng)逐漸從接一部好戲,，轉(zhuǎn)移到完備營銷策略,、并建立有辨識度的個人形象,。而李夢所對標的女演員,，都成名于世紀初,，或者更早。她對“紅”有一種老式,，或者說天真的期盼：通過一個角色,、一部電影，走紅,。

去年在臺灣,，李夢演戲演到苦悶。她接了一個采訪,，和撰稿人徐雯聊了八個小時,。“那會兒我們兩個人都沒事,，都閑,，都喜歡臺灣?！崩顗粽f,。

那會兒李夢沒有經(jīng)紀人，徐雯形容她是“赤裸裸一個人”,。徐雯說,，李夢比許多明星都真實很多，喜歡不喜歡都很直接,?！斑€保有比較純真的部分，相信電影本身的力量,，而不是炒作之類的,，還是想拍一些好作品?！?/p>

在電影學院讀書時,，李夢有些別扭。她無法完全認同那些趨同的,、有明確考核標準的聲臺形表,。“學校要求標準普通話,，那我演戲要說方言怎么辦,？要求我形體平衡，那我要演個殘疾人怎么辦,？”

李夢不想要和人相同,，電影是她最接近自由的方式，最可能表達自己?！拔矣X得拍電影,，就是要拍一個獨立的特點和性格，區(qū)別于另一個人,?！彼矚g去戲文系聽課，比如世界電影史,、電影理論,、港臺電影史等等，“它沒有告訴我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它就是把歷史和電影展現(xiàn)給我看?！?/p>

小時候,，李夢為自己的格格不入感到憂愁。成為演員后,，李夢開始珍惜自己的與眾不同,。“但我自己有不夠沉穩(wěn)的地方,，然后運氣也不夠好,。”

有一回,，李夢哭著給康博打電話,，說她不要做演員了，她要離開北京,?！拔矣X得這七八年，至少有三四次,，她斬釘截鐵和我說,，康博，我要轉(zhuǎn)行,，我不要在這個行業(yè),。”康博說,。

康博拎了紅酒上李夢家,，準備一醉方休?！暗剿抑?，她整個眼睛都哭腫了,，就戴個眼鏡在那兒，說明天就要走,。我還來不及安慰她,，她就開始很大姐大地安慰我說，沒事,，反正我不干這行了,?！?/p>

沒隔兩天,，李夢給康博打電話：“我去試了新戲?！?/p>

“酒真是白買了,。”康博說,。

“不做演員了,，我就去讀書，我就去開咖啡館,?！崩顗粽f。

“我覺得吧,，李夢,，除了做演員，什么都干不了,?！笨挡┬奶劾顗舨粫Ｗo自己。但過于自保,，或許就會損失豐富的感知力,，和真實的自我，“你那個直來直去的個性,，到職場里三天就被弄死,。”他對李夢說,。

李夢不置可否,。不過她說，“我愛上了拳擊,，我就知道,，我會愛上拳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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