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林看保羅·帕夫利科夫斯基新電影《冷戰(zhàn)》總顯得意義非凡。冷戰(zhàn)期間,，這座城市被一分為二,，一半被社會主義蘇聯(lián)控制，一半被資本主義陣營統(tǒng)治,。當(dāng)時世界各地有各種各樣的地區(qū)沖突和軍備競賽,，可只有柏林，是兩種力量持續(xù)對抗的核心,。1961年柏林墻豎立之前,，這里被大量波蘭和捷克斯洛伐克人視為通往西方的入口。電影《冷戰(zhàn)》的故事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展開,。

1949年,，因為要籌備一支能進(jìn)行表演外交的民族音樂演出團(tuán)，音樂家維克多到波蘭鄉(xiāng)村尋找可培養(yǎng)的苗子,。他找到了性格堅毅,、天賦異稟的歌手祖拉，兩人很快相愛,。當(dāng)祖拉告訴維克多,，她被迫每天將他的行蹤匯報給上級時，他萌生了出逃的念頭,。利用去東柏林演出的機(jī)會,，維克多穿越檢查站,，越境到西柏林，而祖拉卻遲遲沒有來,。兩人在意識形態(tài)的分岔路口第一次訣別,，可他們在東方和西方之間的游蕩才剛剛開始。此后多年,，兩人在南斯拉夫重逢,、又在巴黎共同生活?？杉幢闶菒矍?，也敵不過去國懷鄉(xiāng)的流亡之苦和日常瑣碎的折磨,。

那一代的藝術(shù)家,，總在試圖找到安放靈魂的原鄉(xiāng)，自由的,、隨心所欲的,、和政治保持距離的，可他們就像歷史夾縫中的螞蟻,，總會面臨左還是右,、留下還是離開的考驗。

“這就是悲喜劇,?！痹谡劦搅魍錾顣r，流亡美國的蘇聯(lián)作家約瑟夫·布羅茨基曾這樣說：由于他們前世的生活,，他們能更強(qiáng)烈地體會到社會優(yōu)勢和物質(zhì)優(yōu)勢,；然而，他們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無法在新社會中扮演任何一個有意義的角色,?！八诌_(dá)的民主向他提供了人身安全，卻使他在社會上變得無足輕重,?！?/p>

對于維克多和祖拉而言，離開波蘭他們躲開了可能的政治迫害,，可在新世界里他們也始終難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到巴黎后，維克多不再是揮灑自如的音樂家,，而是躲在電影銀幕后從事著糊口的配樂工作,；祖拉也不再是舞臺上引吭高歌、備受矚目的歌手,，她制作著自己并不熱衷的爵士樂唱片,，像一朵迅速萎謝的玫瑰,。經(jīng)濟(jì)困頓、精神苦悶,，愛情逐漸由濃轉(zhuǎn)淡,。祖拉無法承受日復(fù)一日的消耗，最終不告而別,，回到波蘭,。

不久之后維克多也想回波蘭，卻被大使館告知：“你不是法國人,，也不是波蘭人了,，對于波蘭來說，你這個人不存在,。”大使館工作人員問他,，“你為什么想離開法國,？”他說：“我是波蘭人?！薄澳悴粣鄄ㄌm,。”“不,，我愛,。”最后維克多以巨大的代價回到了他的國家——他因“非法出境和入境”“給英國人做間諜”等罪名獲刑15年,。

五年后,，在祖拉的幫助下，維克多提前出獄,。但兩人似乎耗盡了掙扎的力量,。他們在一座廢棄的教堂“結(jié)婚”，然后一起吞食安眠藥自殺,。電影最后一幕,，他們?nèi)鐑勺鸬袼馨阕卩l(xiāng)村的十字路口，等待死亡的來臨,。突然,，她說：“到那邊去吧，那邊的風(fēng)景更好,?！?/p>

電影結(jié)束后，導(dǎo)演保羅·帕夫利科夫斯基加上了字幕“獻(xiàn)給我的父母”,。

帕夫利科夫斯基1957年出生于波蘭華沙,，14歲時隨父母移居德國和意大利,。維克多和祖拉分別是他父母的名字，他們都曾是波蘭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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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吉普賽

編輯 楊靜茹?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