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馬獎上打瞌睡的事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年了,,但時不時地,,“老獸”涂們還是逃不了被身邊人這樣調侃,。金馬影帝的頭銜沒有給涂們的生活帶來太大變化,,很奇怪,,很多人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更別說長相,。這或許是好事,,影帝涂們得以繼續(xù)過著與普通人無異的生活,。
變化也是有的,發(fā)生在業(yè)內,。以前每年平均接拍兩三部作品,,今年一下子拍了五部,留在家鄉(xiāng)海拉爾的時間少了,,四處跑動跟劇組拍戲的時候多了,,日程滿滿當當。去年得獎后說不接電視劇,,結果拗不過人情邀約還是接了倆,。上半年,涂們一直在忙活自己的導演處女作《呼倫貝爾城》,,一部意在記錄鄂溫克族人歷史的電影,,年中終于得以了卻這一惦念已久的心愿,交由送審,、靜待發(fā)行,。實際上,《呼倫貝爾城》正是他在去年金馬獎上瞌睡的“罪魁禍首”——飛臺北領獎前,,他和劇組在內蒙古拍《呼倫貝爾城》最后幾個鏡頭,,苦等幾天,終于等到那個冬天唯一一場暴風雪,。涂們的性子是實打實的草原漢,,實事比虛名要緊。
早在一年前,,涂們就反復地告訴媒體,,自己不愿意被困在同類型的角色里,之前是草原王爺,,演完《告別》是癌癥患者,,演完《老獸》就總是老混蛋,他想嘗試些不一樣的。某種程度上,,金馬影帝給了他更多選擇的余地和底氣,。好些本子給到過他和經(jīng)紀團隊手上,幾經(jīng)考慮抉擇,,他們把電影《叫我鄭先生》放在了今年重頭戲的位置,,甚至為之推掉了其他相當誘人的出演機會——原因簡單,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好劇本,,也是一種尚未嘗試過的新角色。
這次,,在《叫我鄭先生》里,,涂們飾演的是一位早期阿爾茲海默癥患者。主人公鄭先生決定在逐漸遺忘已過世的太太之前,,重走當年留下兩人最美好回憶的環(huán)島路,。開機前一個月,涂們特地去了兩趟呼倫貝爾的社會福利院,、光榮院,,觀察各種失去記憶的人。他們表面上與正常人無異,,一開始聊天時也挺正常,,直到話題碰及他們遺忘的部分時,涂們才抓住了許多不同尋常之處:
有位大爺膝下兩子,,小兒子先天有疾,,大爺幾乎把所有的心血和時間都用來照料小的?;忌侠夏臧V呆癥后,,他還記得那個時時叫他擔憂的傻小子,卻把自己還有個大兒子的事給忘了,。于是每當涂們和他聊及大兒子時,,老爺子會把目光移到別處,使勁眨眼,,明顯困惑卻又拼命掩飾,;
有位年僅40出頭的大叔,因為曾被誣陷偷羊,,外部刺激下突然患上心因性失憶癥,。他身上的慌亂、緊張,,顯然要比其他人激烈得多——聊到不記得的事件時,,大叔雙目亂看,撥浪鼓般地搖頭,不斷地重復:“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掩飾,,難為情,想不起來的痛苦,、緊張,、慌神、愧疚,,所有這些都被涂們看在眼中,,再融進對主人公“鄭先生”——一個即將失去記憶的人——的表演里。分析人在某個場景下的反應和表現(xiàn),,幾乎成為他的某種習慣,,甚至不需要特地挪到某一個特殊場景。好比采訪時,,突然有與他相識的工作人員推門打招呼,,待對方走后,他條分縷析地說:“你看我剛才問‘你是不是要去約會’,,一個意外的問題,,一下子打亂她的預期,她表現(xiàn)出了尷尬,,瞬間就臉紅了,。然后才是否認和解釋,原來是約了人談工作,。這不就是一個戲劇沖突嗎,?這不也是體驗生活嗎?”
但表演歸表演,,放在現(xiàn)實生活里,,他沒經(jīng)歷過自己或親人喪失記憶的恐懼,甚至也不愿意將想象訴諸公眾,。我問他:“如果有一天,,你也像主人公一樣逐漸喪失記憶,你覺得你會記得的是什么,?”
“或許會忘掉自己是個演員,,演了哪些戲。只剩下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蓖總兇稹?/p>
“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比如說,?”
“情感吧,。我還沒得呢,得了再說,?!蓖總冃Χ徽Z。
?
獲獎理由
從草原王爺專業(yè)戶到 《告別》 中的老父親,,再到 《老獸》 里的“老混蛋”,,涂們不斷突破演員自身的局限。他挑戰(zhàn)的是不同類型的角色,,同時也是在挑戰(zhàn)某種窠臼與成見,。他不愿與流俗為伍,在娛樂當?shù)赖漠斚?,?zhí)意逆勢而動,,直言己見。重陽剛之氣,,尚驍勇之風,這是來自草原和馬背上的聲音,,也是一代人價值觀的明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