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當然是一個風景壯麗,、文化厚實的國度,,同時又呈現(xiàn)著黨派林立、政治紛亂的現(xiàn)實樣貌,。在這樣的國家旅行,,如果不只是在伊斯坦布爾歷史城區(qū)照相打卡、去大巴扎購物買地毯,,很容易體驗到報紙和電視新聞背后的濃烈政治氣息,。這源于土耳其人極高的政治熱情、選舉造勢和游行抗議,,早已是各大城鎮(zhèn)司空見慣的景象,。熱情,也體現(xiàn)在旅行者極容易交上朋友,,稍稍跟懂英語的當?shù)厝肆纳蟽删?,他們能一邊刷著手機上的社交媒體,一邊喋喋不休跟你抱怨著當下局勢,,如嘻哈般吐出AKP,、CHP、HDP……一堆讓外國人陌生的黨派縮寫,。
在土耳其與美國關系墜崖式惡化,、陷入嚴重經(jīng)濟困境伊始,總統(tǒng)埃爾多安三年前就曾在《紐約時報》上發(fā)表長文,,怒斥特朗普政府不尊重土耳其主權,、美國官員也向來漠視土耳其人民的愛國熱情??粗@篇憤怒的檄文,,回憶起過往多次游歷土耳其的經(jīng)歷,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幅通過當?shù)厝松詈蛻B(tài)度拉扯出來的城市政治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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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爾,,埃爾多安是我們選出來的總統(tǒng)
埃爾多安在檄文中認定,2016年7月15日那場未遂政變,,是由流亡賓夕法尼亞的反政府精神領袖法圖拉·居連策劃和領導的,。
我在旅行中認識的伊斯坦布爾朋友,有兩位曾是職業(yè)軍人,,退役多年后,,一個負責大型樓盤的物業(yè)管理,,一個成為五星級酒店的保安隊長。享受世俗生活的他們,,選舉時都堅決反對埃爾多安及其創(chuàng)建的保守右翼正義與發(fā)展黨(AKP),,但對自己曾長期服役的軍隊發(fā)起政變,卻出人意料地持抵制態(tài)度,。雖不至于聽從埃爾多安呼吁,,上街阻攔和抓捕那些很克制不開槍的軍人,但也萬分慶幸著政變以失敗收場,。
另一位在塔克西姆廣場寫字樓教中文的姑娘Zeynep,,當時則以電視評論員般的措辭,從微信上給我敲來中文,,“總統(tǒng)是人民選出來的,,而軍隊要害總統(tǒng),這批軍人可能又是聽從流亡美國那個伊瑪目指示,?!倍?014年春天,這位姑娘曾第一次跟我表達與宗教相關的政治態(tài)度,,“民主與自由是緊緊相連的,戴不戴頭巾就是我的自由,,政府無權干涉,。”
我一度以為Zeynep表達的意思是堅決反對婦女戴上頭巾,。后來回想起來,,是我徹底理解錯誤。百年前土耳其國父阿塔圖爾克強硬的世俗化舉措,,就包括為防止宗教極端化而嚴禁婦女戴頭巾,、放開煙酒管制,以及婚姻自由,,可這些看似非常普世價值的事情,,偏偏是土耳其軍政精英鐵腕管理的結果。婦女頭巾,,漸漸從百年前的絕對禁止,,到如今的放任自流。凱末爾世俗主義的立國思想由軍隊捍衛(wèi),,如若發(fā)現(xiàn)政府走偏,,就有義務出兵糾正??善柖喟彩菍嵈驅嵉拿襁x總統(tǒng),,而現(xiàn)代觀念早已深入人心,,甭管政府怎么走,軍人都不再有權干涉了,。
在反對正發(fā)黨(AKP)的同時,,我的伊斯坦布爾朋友在歷次選舉中,無一例外地將選票投給中左立場的最大反對派共和人民黨(CHP),。雖然自2002年正發(fā)黨創(chuàng)辦以來,,CHP就從來沒能贏得過選舉,但在最為國際化的伊斯坦布爾,,他們在全部39個行政區(qū)中還是能夠拿下14個,。這些“共和區(qū)”,幾乎全部位于城市的歐洲部分,,且高度集中于滿布住宅新樓盤的城市西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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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爾內,一名男子躍過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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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斯坦布爾,,從塔克西姆廣場沿熱鬧的獨立大道到加拉塔的短短兩公里,,有著最密集和動聽的街頭音樂景觀,突厥人的Darbuka手鼓,、庫爾德民歌的幽怨,、巴爾干吉普賽人的熱鬧、奈伊笛之下的蘇菲旋轉托缽僧電音,、阿拉伯風味的arabesk舞曲,、掃著薩茲琴采樣的土語嘻哈……音樂輕易沖破著政治、宗教和民族的樊籬,,生生不息,。想要安靜,就繼續(xù)走到加拉塔大橋北側的Karakoy碼頭,,邁進任何一艘通勤于博斯普魯斯海峽和金角灣的班船,,在海鷗的追逐陪伴下,看著夕陽相繼為托普卡帕王宮,、藍色清真寺,、索非亞教堂、蘇萊曼清真寺鍍上一層金色,,最后在渡輪盡頭的皮埃爾·洛蒂山丘頂,,望著金角灣隱入黑暗。
然而,,這片廣袤的絕美風景,,還只是伊斯坦布爾的“旅游名片”的部分。當乘上擠成沙丁魚的BRT,或被堵死在窮街陋巷的小巴時,,才會意識到1500萬人口的伊斯塔布爾,,與其他一切特大都市一樣,都有著累死人煩死人的糟糕日常,。我花了四個小時,,才從亞洲部分的薩比哈·格克琴機場,來到西邊CHP大票倉的Silivri區(qū),。坐在物業(yè)經(jīng)理Osman新宅的陽臺上,,碳烤著牛排,這位退伍多年的前海軍軍官感慨,,“去亞洲那邊坐飛機,,對我從來都是噩夢,還不如開車去希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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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爾內,,共和人民黨獲勝派對后的幽怨歌曲
古歷史地理概念中的色雷斯,包括今天的保加利亞南部,、希臘東北部和土耳其伊斯坦布爾以西的地區(qū),。而今的東色雷斯,是CHP最大的兩個票倉之一(另一個在愛琴海地區(qū)),,而三國邊境處的埃迪爾內,,是這個地區(qū)的最大城市。
作為奧斯曼帝國的舊都和屢次西擴的屯兵要地,,埃迪爾內城里的多座清真寺也是建筑大師錫南的心血之作,,其中的塞利米耶清真寺更超過伊斯坦布爾藍色清真寺,成為錫南個人最滿意的作品,。土耳其宗教氛圍輕松的一面,也表現(xiàn)于這座清真寺里面,,裹頭巾的漂亮姑娘做完禮拜后就在穹頂下掏出自拍桿,,孩子們在地毯上跑著,在阿訇面前追逐著一只足球,。決定洗個土耳其浴(Hamam)的我,,開始在兩座擁有好幾百年歷史的浴室前犯難,塞利米耶清真寺旁那家的按摩師英文不錯,,但價格稍貴,,我上前打探:“前面那家Hamam,30里拉含按摩搓澡,,你們要50塊能有什么不同,?”自信的按摩師立馬完成了推薦工作,“拉達和寶馬,你覺得能相同嗎,?”于是,,我選擇了拉達。
那一天,,城北蘇丹巴耶塞特二世清真寺區(qū)的保健博物院外,,掛滿CHP彩色旗幟的車隊浩蕩不絕地駛過,慶祝共和人民黨贏得地方選舉,。而城郊另一隅,,另一反對黨民族主義運動(MHP)也將自家旗幟掛滿好幾排樹木。這里曾有著塞爾柱帝國和奧斯曼帝國最引以為豪的古代醫(yī)保系統(tǒng),,可現(xiàn)如今,,無論是封了“油管”的埃爾多安,還是其他大批反對黨,,誰又真敢保證全面醫(yī)改呢,?
而古老的色雷斯地區(qū),天生就有功虧一簣的悲劇氣質,,比如起義失敗的斯巴達克斯,,以及古希臘傳說中勇闖冥界卻因深情的最后一瞥而永失愛人的音樂之神奧菲斯。果然,,在當年8月10日舉行的土耳其首次總統(tǒng)直選中,,埃爾多安以51.71%的得票率贏得了選舉,粉碎了東色雷斯選民對改革的期待,。
入夜后的老城區(qū),,就與白天喧囂的政治熱潮毫無關系了。現(xiàn)場音樂酒吧傳來一首極幽怨的歌謠,,臺上歌手將歌名寫了給我,。我回去用谷歌翻譯查到了這首《野橄欖》(Delice Zeytin),“當然你將獲得小巧的那顆,,愛讓一切美好,,眨著眼睫毛,景致多么美,,風將花兒聚攏,。然而這并沒讓你歡顏,天生的野橄欖,,春天接踵而至,,肩頭攜上綠棉紗而去,瘋狂的野橄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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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布宗和安卡拉,民族主義根據(jù)地
首都安卡拉和黑海邊的特拉布宗,從來都被認為是土耳其民族主義情緒最高漲的兩座大城市,。雖然AKP和CHP都同樣捍衛(wèi)土耳其民族統(tǒng)一和國家完整,,但埃爾多安更趨保守的宗教主張,顯然已經(jīng)替代了曾經(jīng)重要的國父阿塔圖爾克的世俗主義,,也讓執(zhí)政的正發(fā)黨(AKP)在這兩個重要地區(qū)的選舉中,,從來都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
特拉布宗的民族主義,,是在1923年土耳其獨立戰(zhàn)爭結束后,,與希臘進行大規(guī)模人口交換而滋長起來的。在此之前,,即便曾處于蘇丹治下長達450年,,奉行宗教文化包容政策的奧斯曼帝國,依然讓區(qū)域內超10萬的希臘人口保留下了輝煌的拜占庭文明,。
城外山區(qū)崖壁上,,有一座名列聯(lián)合國世界遺產名錄的蘇梅拉修道院,是定居黑海沿岸的希臘東正教徒早在公元386年就修筑的,,不過直至13世紀特拉比松帝國時代,,才翻修擴建為如今“懸空寺”般的險峻樣貌。從奧斯曼帝國解體到土耳其獨立,,在特拉布宗省歷史上本就弱勢的突厥民族,,自然會有著從強烈屈辱感到民族自豪感的巨大情感變化過程,極端民族主義者和趁亂而至的竊賊,,也給這座修道院價值連城的壁畫帶來了不可挽回的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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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卡拉,國父陵的儀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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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的人口交換,,給特拉布宗帶來了忠誠的愛國主義者,,阿塔圖爾克就從這座城市及周邊,為自己精選出了總統(tǒng)衛(wèi)隊,。
1923年,,地處土耳其心臟地帶的安卡拉被選為新首都時,規(guī)劃的未來可居住人口是50萬,。而隨著政治權力的集中和商業(yè)的發(fā)展,,這個本沒多少吸引力的城市,,已經(jīng)從建國時的7萬人口,,突破了規(guī)劃局限,2017年人口統(tǒng)計時,,已近55萬,,成為僅次于伊斯坦布爾的土耳其第二大城市。
從機場到二環(huán)再進城中心的過程,會讓人感覺是在反向地從市區(qū)到城郊,。統(tǒng)一建設的高樓公寓繞了一圈二環(huán)路,,繼而是整齊的八九層老式居民樓替一環(huán)站崗,到了市中心老城區(qū)Ulus,,從Haci Bayram清真寺往四周山坡望去,,大片的破爛磚瓦恍如南美都市貧民窟,而邁入最核心的城堡大門,,竟全是野草瘋長,、野貓亂叫的破爛居民區(qū)。
嶄新如初的僅有宏偉的國父陵,,巨幅的紅色星月旗背后,,陳列著土耳其獨立戰(zhàn)爭的畫作。站在本民族立場可以想見,,西方視野下的土耳其軍隊暴行,,在這兒全都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希臘軍隊燒殺劫掠的繪畫,。國家乃至人類的輝煌歷史,,則在安納托尼亞文明史博物館,被拉回到近萬年前,。得益于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出土的大量珍貴文物,,這里成為最讓土耳其驕傲的文明地標,在全球博物館體系中也經(jīng)常排名第一,。4000年前亞述人刻在石頭上的結婚證,、離婚證,和今天打印在紙上的又能有多少情感事實上的差別呢,?值得慶幸的是,,即便土耳其正在漸漸重歸保守宗教氣氛,當今的嫌犯也不必像古亞述時代那樣,,得刻下“河刑自辯書”——嫌犯被拋入河中,,如果還能活過來,就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如今,,哪怕在警察局門口,都依然有庫爾德人用高音喇叭宣傳著本民族的糟糕處境,,并發(fā)起義賣,,號召人們幫幫敘利亞戰(zhàn)場上被ISIS圍城的庫爾德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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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爾德好人
最近,,引發(fā)特朗普政府大規(guī)模制裁土耳其的,,是埃爾多安政府拒絕釋放兩年前因“協(xié)助恐怖組織”罪名而被捕的美國牧師安德魯·布朗森,。罪狀里,牧師所協(xié)助的組織,,是也被美國列為恐怖組織的庫爾德工人黨(PKK),。埃爾多安給《紐約時報》的檄文中,將指控對象擴大為美國政府,,但也明確指責是美國訓練和裝備了庫爾德工人黨在敘利亞的分支民主聯(lián)盟黨,。
庫爾德斯坦,是一個橫跨土耳其,、伊拉克,、伊朗和敘利亞四國山區(qū)的廣袤地區(qū),自古以來一直都是庫爾德人聚居的地方,,并一直存有獨立建國夢,。其中又以占據(jù)整個土耳其東南部、面積達19萬平方公里,、人口約2000萬的“北庫爾德斯坦”最為富饒,。
土耳其政經(jīng)危機爆發(fā)后,迪亞巴克爾的女孩Zekiye在臉書上發(fā)來消息,,“我也搞不懂我們和土耳其及美國的經(jīng)濟聯(lián)系,,和土耳其政府打了50年,一切亂透了,,我當然不想繼續(xù)生活在家鄉(xiāng),,但也不想去土耳其,他們遲早會被自己的思想害死,。如果有機會,,我想去美國或者波蘭?!惫媚锟谥?,清楚分著“我們”庫爾德和“他們”土耳其。
四年前,,我在凡湖邊的Ho?ap城堡廢墟上認識了Zekiye,,當時還在凡城讀大學的這個女生,英語糟透了,,而今卻能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政治觀點,。
凡城之前,一路認識了許多友好卻喋喋不休的庫爾德青年,。尚勒烏爾法的尤瑟夫,,帶我去了今年才剛列入世遺名錄的115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遺址哥貝克力石陣,卻揪心地談及不遠處敘利亞那頭被ISIS重兵圍困的科巴尼,,“歐洲的庫爾德人社團發(fā)起大型抗議,,希望埃爾多安政府盡快打開邊境,拯救難民,。在伊斯坦布爾,,我們的人確實輕微襲擊了公交和地鐵,邊境難民處境很慘,,哈蘭附近村落的庫爾德同胞都把房子全部讓給他們住,。要知道ISIS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而庫爾德武裝軍火奇缺,。土耳其如果還不開放邊境,,3000萬庫爾德人會出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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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城 ? ? 圖 張海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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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歐盟的壓力下,,邊境開放了,科巴尼解放了,。我也去了滿布可愛蜂巢房子的邊境村落哈蘭,,當?shù)刂饕丝谑前⒗耍赡転榱丝桃忪乓c眾不同,。
建筑在山坡之上的蜂蜜色石頭之城馬爾丁,,有著極其豐富的民族構成,庫爾德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敘利亞人,、回鄉(xiāng)的亞美尼亞人,,以及僅剩一戶的亞述人。后三類族群中,,有著600人左右的基督徒,,輪番使用著隱藏在諸多壯觀清真寺宣禮塔背后的11座教堂,在每個周日也換著地方做彌撒,。Trip Advisor最受好評的餐廳叫Seyr-i,,老板來自特拉布宗,畢業(yè)于英國利茲大學,,他不覺得馬爾丁像《孤獨星球》里描述的那般和平,,“那么多有過嚴重歷史沖突的族群混居一起,不可能不出點事,?!?/p>
Zekiye的家鄉(xiāng)迪亞巴克爾,作為土耳其庫爾德斯坦的“非官方首都”,,一直以來是街頭示威最暴力的地方,。Ulu清真寺背后,,有一家名叫Dengbê Evi的文化傳承中心,在土耳其政府被迫承認和主動發(fā)展庫爾德文化后,,于2011年開放,,每周日下午會有庫爾德民間敘事長歌Dengbêj表演,老人們聚在院落里,,一個個接力,,運用各自相對固定的旋律織體,即興嘶吼著民族悲哀和現(xiàn)實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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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在山坡之上的馬爾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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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爾德斯坦旅行的最后一站,,是諾獎作家帕穆克在巨著《雪》中從頭到尾描繪著的卡爾斯。抵達當天,,雖然氣溫降至零度,,但天未降雪,城也未被隔絕,。不知道小說中占卜大于新聞的《邊境日報》頭版會說什么,、被取締的繁榮黨支部又在哪、宗教領袖神藍會窩藏在哪棟俄式建筑里,、詩人卡未遂的愛情留痕何處,?我也沒能找到上演過《祖國還是頭巾》的民族劇院。小說外的城市一片歌舞升平,,酒吧的搖滾樂隊混入傳統(tǒng)魯特琴,,點唱著安納托尼亞熱門流行曲;咖啡廳的庫爾德人和卡拉巴赫人下著雙陸棋,,他們的土耳其哥們炫耀著昨晚雙飛了兩個妞,;日本學霸妹子翻譯著魁北克姑娘拍攝的亞美尼亞遺跡上那些楔形文字。我將兩個熱愛并扎根學習當?shù)匾魳返耐鈬?,帶到庫爾德沙發(fā)主Hussein家中,,一幅奇異的畫面出現(xiàn)了,英語極爛的日本人Fuji老頭,,放棄了和美國小伙Alex用言語交談的可能性,,他們抄起各自的薩茲琴,彈唱著共同熟知的土耳其語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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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塞浦路斯,,土耳其的傀儡
“什么時間才可以從北向南攜帶香煙過海關?”“A.凌晨5點,;B.午夜,;C.完全不能?!泵麨椤掇D移》(SHIFT)的街頭戲劇,,在尼科西亞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的緩沖區(qū)首演,,演員們向路邊觀眾提問。定居明尼蘇達的土耳其裔導演Gülgün Kayim,,把原作《戰(zhàn)地野餐》中的西班牙內戰(zhàn)背景移植到塞浦路斯,。
北塞浦路斯,是一個在全世界只被土耳其承認的傀儡國家,,面積占塞浦路斯島的三分之一。埃爾多安在檄文中提到,,“20世紀70年代,,土耳其政府不顧華盛頓的反對,介入阻止希族塞人屠殺土耳其人,?!倍趪H社會普遍看來,那是一場土耳其入侵塞浦路斯并趕走北部希臘族居民的戰(zhàn)爭,,作為報復,,島嶼南部當然也不剩多少土耳其族居民了。
島嶼首都尼科西亞有著一條熱鬧的Ledra大街,,大街的南塞這側僅留一個懶得搭理人的警亭,,十來米寬的聯(lián)合國綠線分界區(qū)后,就是給外國人頒另紙簽的土耳其實際控制的北塞,?!暗厍蛏献詈笠蛔至训氖锥肌保鳛槲说恼温糜螛苏Z貼在邊檢處,。其實,,南邊也見不到多少對土耳其侵略的宣傳抗議,僅有哨所前關于兩邊老百姓分崩離析的圖片故事,。
北尼科西亞的東正教堂北改成了可舉辦攝影展的清真寺,。我跟生物學教授Salih混入一個酒會,這個土耳其族學者,,倒也時不時去南邊吃飯甚至組織學術性觀鳥旅游,。Salih父母來自南邊的帕福斯,內戰(zhàn)時北遷,,如今房產還在,,據(jù)說南邊的銀行替他們收租,但Salih認為,,“涉及錢的時候,,銀行家和政客一樣都不可信。 ”
“希臘鬼子對手無寸鐵的居民進行了血腥清洗,?!北比致匪垢劭诔鞘蟹R古斯塔的一個烈士陵園上,,刻著憤怒的聲討。這座塞浦路斯曾經(jīng)最發(fā)達的海港已然蕭條,,歐盟資金倒是大方,,給不被承認的政權提供支持,修復了莎翁筆下奧賽羅將軍的城堡,。不遠處的東地中海大學,,和南塞浦路斯那邊的房地產機構一樣,是這座地中海小島上最熱衷于往中國推銷廣告的地方,。
差點忘了,,開頭關于帶香煙過尼科西亞海關的那個問題?!拔鼰熡泻】怠?,在飄揚的土耳其星月旗、希臘藍白十字旗和聯(lián)合國橄欖枝旗之下,,主演宣布著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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