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要把對抗衰老排上私人日程,。
衰老的意識源自今年年初的一張合影,看到照片后,,我感覺自己的臉大了一圈兒,。因為幾乎是在2014年的同一時刻,我也與這群人拍了合影,。
再是4月份與高中同學會面,,所有人都以“你變帥了”或是“你變漂亮了”作為多年不見的寒暄開場,待見我時,,步調就驚人一致地轉成了“你好像老了”,。
這兩件事情都對我打擊過大。以前我總覺得自己頂著張年輕的臉不是件好事兒,,因為瞧見我這張臉,,采訪對象總覺得太年輕、沒經(jīng)驗,,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連洗面乳都懶得用,就為了自己看上去老一點,。
但當衰老能從面部被解讀出來那一刻,,我心頭的無力感還是如地心引力般不可對抗。細想這也當然,,對于一個二十好幾的年輕人來說,,無論是外貌上的長殘,還是心理層面的衰老,,真正來臨時,,“其實我內心是崩潰的?!?/p>
我得把迅速衰老的原因部分歸之于適應工作上,。7月下旬,從記者到新媒體運營的轉變對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工作交接的起初一個月,,由于還有采訪尚未完成,我只能趁著采訪的間隙排稿,、寫稿的間隙發(fā)稿,。
微信是雜志的一個重要出口,不同于自媒體簡單的寫稿發(fā)稿,,有著必須遵守的出版流程,,但突發(fā)事件的反應時間極短,我必須在這極短的時間完成和編輯記者的對接,。從選題到出稿,,留給我們的黃金時間就是幾小時,。
得益于網(wǎng)絡的飛速發(fā)展,很多時候我們都能趕在最后幾分鐘完成,。光一般的信息傳輸速度在提升工作便利度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種新的傳播可能——社會化媒體營銷?;谶@種形勢,,sales經(jīng)常只能在發(fā)布前一個晚上甚至是前兩小時才把素材給到我,這也大大壓短了內容審核與排版的供審核時間,。
新媒體運營聽起來是一個未來行業(yè),,但這工作實則要求你什么都得會一點兒,哪個環(huán)節(jié)缺了人你都得頂上去,,這樣才能保證流程的順暢,。比如標題、導語,、摘要及內文的編輯,、圖片的使用、內容的校對,、版面的處理,,在人人安眠的深夜,你得自己動起來,。目前的新媒體一定程度上還屬于勞動密集型行業(yè),,日常的運營維護、每一個字母和字符的更新其實都是人力在完成,。
24小時待命的狀態(tài)下,我身上的新媒體屬性成了朋友詬病的槽點,。離家步行20分鐘以上的距離,,筆記本電腦定不離身;流量賽馬似上午跑,,一天數(shù)千條微信毫無壓力,;只在信號好的餐廳吃飯;飯桌上吃到一半,,不動聲色地抱起電腦開始工作……
作息時間無法規(guī)律,,身體也開始隱隱傳遞罷工的信息:晚上11點就開始發(fā)困,第二天起床昏昏沉沉有氣無力,,上一秒答應別人的事情,,經(jīng)常下一秒就忘記,熬一個夜的代價是三日以上的進廠翻修……
9月底到香港出差的一個禮拜,,是疲勞感侵蝕身體最嚴重的時段,。白天被密集的發(fā)布會和課程排滿,,結束后我只剩下從會場挪向酒店的力氣,幾乎沾床就睡,,只能趁著最后一口氣兒把第二天的微信編好,。那幾天效率非常低下,我格外沮喪,。
我喜歡媒體這個行業(yè),。雖然跟大多數(shù)前輩相比,我算不上一個工作狂,,但這一年來因為工作,,我對生活太過怠慢,衰老也這么快步走來,。工作會吞噬生活的大部分,,但我得自己來規(guī)劃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下一年我會保持清醒,,多補水防曬,、讀書看報,去游泳,、跑步,、健身和培養(yǎng)其他興趣,我會好好調整,。
我很愧疚,,這一年里都集中在新媒體上摸爬滾打接收信息,可能只看了不到100本雜志和30本書,,與雜志社里嗜書如命的編輯記者們相比,,我也只能以自己是一個活脫脫的電子新興人類來掩飾膚淺。對我來說,,進入《南方人物周刊》是莫大的僥幸,。
(麻曉天:2014年加入本刊,2015年代表作有《2015公務員漲薪之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