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搞政治,講的是偉大的理想,;有人搞政治,,講的卻是實際的利益。如果你問老謀深算,、在國際政治舞臺叱咤風(fēng)云兩百多年的英國人,,他們的答案,準會是后者,。
事實上,,“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句名言,,便出自兩度出任英國首相、三度出任英國外相的19世紀政治家帕默斯頓爵士 (Palmerston)之口,。原文是這樣的:“我們沒有永遠的盟友,我們也沒有永久的敵人,,我們的利益才是永遠和永久的,,而我們的責(zé)任就是去追隨這些利益?!?/p>
帕默斯頓于1848年3月1日在英國下議院發(fā)表演說,,道出以上一番話,為國與國之間外交的本質(zhì),,作出淋漓盡致的闡釋,,成了日后多少外交家的金科玉律,丘吉爾便是其中之一,。
丘吉爾大半生反共,,但到了納粹這個大敵當(dāng)前時,他卻不惜打倒“昨日之我”,,與斯大林結(jié)盟,。當(dāng)被人質(zhì)問時,他說:“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摧毀希特勒,,我的人生因此單純得多了,如果希特勒入侵地獄,,我也會在下議院為撒旦討救兵,。”
這樣的政治和外交的極大彈性之外,,丘吉爾更擅長在餐桌上進行他的大外交,。他曾說:“如果我能跟斯大林每周吃一頓飯,,那什么麻煩都可以解決?!?/p>
餐桌是丘吉爾辦好外交的場所,。他認為只要能與對方面對面吃飯,在較為輕松的氣氛下,,他就可以用自己的魅力和口才說服對方,,達成外交任務(wù)和目標。最經(jīng)典的,、在歷史上影響深遠的,,要算1941年圣誕期間他到訪美國一役。
當(dāng)時納粹席卷大半個歐洲,,西線只剩英國在艱苦對抗,;在東線,納粹鐵蹄則踏至莫斯科城外,,紅都危城告急,。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把美國拖進戰(zhàn)爭,,形勢開始改觀。大家或許以為丘吉爾可以暫松一口氣,,但事實剛好相反,,當(dāng)時美國舉國上下都在咬牙切齒,想著如何向日本復(fù)仇,,丘吉爾的艱難任務(wù),,是說服羅斯福和美國政界,“歐洲優(yōu)先”而非“太平洋優(yōu)先”,,把美國大部分軍力和資源,,投入歐洲而非亞洲戰(zhàn)線。
在戰(zhàn)火漫天的日子,,哪怕長途跋涉和冒險,,丘吉爾也毅然決定親自飛美國一趟,因為他相信只要能面對面,,他更有機會去說服羅斯福,。羅斯福本想婉拒丘吉爾到訪,不想在這個千頭萬緒的時刻,,花時間和精神去應(yīng)酬他,,但丘吉爾堅持成行,羅斯福最后只能應(yīng)允。
此行扣除中間到訪渥太華,,以及在佛羅里達州小憩,,丘吉爾在白宮逗留了近兩個星期之久,破了那里到訪政要的紀錄,。他首先爭取到一間與羅斯福相鄰的臨時辦公室,,以便兩人隨時會面。期間,,兩人共進了13次晚餐,,以及幾次午餐,丘吉爾有大量機會,,可以在餐桌上和輕松氣氛下,,與羅斯福增進友誼,更重要的是,,以其滔滔口才和個人魅力,,說服對方接受他的建議。兩人都愛杯中物,,餐前往往有一個小雞尾酒會,,兩人都喝得異常投契。
這還不止,,在很多個晚上,,丘吉爾和羅斯福摸著酒杯抽著煙,無所不談,,一直聊到凌晨兩三點,即使羅斯福的悍妻伊蓮娜過來暗示,、明示,,說羅斯福該上床睡覺,丘吉爾也裝作懵然不覺,,依舊與總統(tǒng)談個不亦樂乎,。
在圣誕節(jié)當(dāng)日,丘吉爾又和羅斯福及其家人,,一起出席彌撒,,這又為兩人添了一重有宗教意義的親密關(guān)系。到了晚上,,羅斯福邀請丘吉爾出席家里的圣誕晚餐聚會,,分享佳節(jié)的喜悅與溫馨。
就這樣,,兩位政治巨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份友誼成了英美兩國在外交和政治上共同進退的穩(wěn)固基礎(chǔ)。
當(dāng)然,丘吉爾的懾人魅力,,更在于他演講里的滔滔雄辯,,所以訪美重頭戲,就是到國會發(fā)表演說,,當(dāng)面說服和贏取國會支持,。在這次著名演講里,除了那句著名的“給我們工具,,好讓我們完成任務(wù)”之外,,還有那句一下子拉近彼此距離的開場白:“我不得不想,如果我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英國人,,而非像現(xiàn)實般掉轉(zhuǎn)(略停),,我準能夠憑自己的能力,擠身這里(即選上美國國會議員,,丘吉爾的母親是美國人),。”
結(jié)果,,丘吉爾完成任務(wù),,滿載而歸,為兩國在戰(zhàn)時締結(jié)了一個鋼鐵同盟,,共同進退,。
(本文部分內(nèi)容參考Cita Stelzer著《Dinner with Churchill: Policy-making at the Dinner Table》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