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黃玠瑋在“She’s A Trouble”成都站演出現(xiàn)場（悅湘/圖）

i人,，話不多,，喜歡獨處，愛看動漫,，“花很長時間思考”,，以及跟小貓待在一起——音樂人黃玠瑋身上似乎湊齊了慣常打在創(chuàng)作人身上的所有標簽。

沒有演出時,，黃玠瑋喜歡宅在臺北家中,。就連演出時，站在臺上的她也是習慣用兩鬢遮住臉,，或側對聽眾,，閉上眼睛唱歌。她說這樣“很有安全感”,，“（我）比較少逼自己站在最前線,，大放光明地跟大家說（自己）要怎樣?！?/p>

即使做職業(yè)音樂人多年,，很長一段時間里，黃玠瑋都更愿意“躲得很里面”,。

最初創(chuàng)作時，她偏愛寫英文詞,，語言“隔了一層”讓她不再羞于表達情感——在她2017年發(fā)布的專輯《Wonderland》中,，接近半數的曲目都是英文詞作。

可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種方式并不理想——“尤其是錄音時,，無論怎么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情感，后來聽錄音的感覺都不如想表達的那樣強烈,?！?/p>

這一方面跟“當時的技巧不夠成熟”有關。另一方面,，她認真省思,，覺得與自己的成長經歷密不可分，“小時候其實是成長于不允許表達情緒和意見的家庭,，所以很習慣吞著所有情緒,。”

表達情緒和情感對黃玠瑋來說一度“非常困難”。不說話時,，她常?！氨蝗苏`以為很兇，像座冰山”,。認識的朋友總是感慨于她的冷靜,，可她心底清楚，那層厚厚的保護殼里面,，“情緒起伏其實是這樣的”——她邊講邊在空中畫出波動劇烈的線,。

2024年11月，黃玠瑋在“She’s A Trouble”成都站演出現(xiàn)場（悅湘/圖）

2024年11月中旬,，借著黃玠瑋在大陸巡演的契機,，我在演出現(xiàn)場的后臺見到她。她比我想象中高,，披肩長發(fā),，眼睛亮亮的，語氣輕柔地講起最近幾年嘗試袒露自我的努力,。

她最近的一張專輯《游牧》就是最好的例證,。專輯同名曲《游牧》開頭便寫：我擁有過很多房間/哪個我才住在里面/像個游牧民族/乘載所有的一切/每個時期的房間/都帶走我靈魂的一片/關上門關上窗/最后閉上眼/Try to find a way home

《游牧》關乎她的成長經歷：童年時父母離異，她不得不像“換殼的寄居蟹”,，在家人的舊房間之間遷徙,。阿公阿嬤房間的枕頭“有著茶葉的味道和刺硬的觸感”，做調音師的父親的房間里,，則有閑置的麥克風,。等到成年，遷徙仍在繼續(xù),。

2023年年初,，我初次聽《游牧》，便被她清淡靈動,、帶著幾分釋然意味的女聲吸引,。發(fā)布《游牧》這張專輯時，黃玠瑋31歲,，出道逾10年,。之前，她發(fā)表過一張專輯,、幾張EP和一些單曲,，也參與一些音樂的幕后工作，比如作為吳青峰的和聲,，兩人一起合作了多臺演唱會,。一些歌迷因此而認識她,。但她始終待在安全的保護殼內，對自己的人生與職業(yè)定位都“沒有很清楚”,。

創(chuàng)作《游牧》時,，恰巧趕上新冠疫情，黃玠瑋跟許多人一樣開始與自我對話,，“童年的養(yǎng)成,，人格的養(yǎng)成，怎么和別人介紹我是誰,?！彪S后有了這張專輯。

2024年11月,，黃玠瑋在“She’s A Trouble”成都站演出現(xiàn)場（悅湘/圖）

《游牧》包含的10首曲目仿佛是不同面向的自白,。《冰山》寫面若冰山,、很有距離感的人,，其實是羞怯；《我連快樂都不敢了》《恰如其分的自尊》則是講偽裝自己,、不敢輕易流露脆弱的無奈,。“當我放低自尊,，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也不會太開心,，所以先照顧好自己?！秉S玠瑋在演出時說道,。

這次，專輯中的9首歌都是中文詞作,，她特意邀請詞曲作者徐文與她一同打磨,，最后發(fā)現(xiàn)，“未經太多雕琢,，靠直覺寫出來的最打動人,?！?022年專輯發(fā)布后,，她意識到“關于自我的根基變得更扎實和穩(wěn)固”，“補足了之前可能模糊的地方,?！?/p>

接著又是兩年相對的沉寂。喜歡她許久的聽眾或許早已習慣這種節(jié)奏——專輯間隔好幾年,，只能在音樂現(xiàn)場捕捉她的身影,。

“你有看過《葬送的芙莉蓮》那部動漫嗎？它是關于精靈魔法使芙莉蓮的故事。我們人類的壽命頂多100年,，但對芙莉蓮來說,，它可以活1000年甚至更久，50年對長壽的它來說不過是一瞬,。我的時間感比較像芙莉蓮的時間軸,，對大家來說（等待的）時間很長，但它可能就像我的三個月而已,。創(chuàng)作每一首歌時,，我都要反復思考、拆解自己的生活經驗,，好像沒有辦法加快它,。”靜靜講完這些,，她便背著裝滿公仔的卡通包離開了,。

（特別感謝楊鈺珊對本文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