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默罕默德·瑪雷貝斯（Mohammad Mallaeibasir）用7500塊馬幣（月供1000）購買、8000塊改裝的二手車?yán)?，我的身體沒停止過震顫。一方面是因?yàn)檗Z鳴的馬達(dá),，另一方面是因?yàn)檐嚴(yán)镅b了音響炮,，正對著副駕駛座的我。前者驅(qū)動著車,，后者把人都噴起來了,。

“在媒體上，關(guān)于我朋友盜用護(hù)照的事情,，一開始非常熱門,，現(xiàn)在不是了?！边@個習(xí)慣被朋友喚作瑪瑪?shù)拢∕amad）的18歲伊朗男孩說,。

“也許他們覺得他是否盜用護(hù)照對于這個飛機(jī)來說不重要了?！蔽艺f。

“是的,?！彼卮稹?/p>

他的朋友普里亞·努爾·穆罕默德·邁赫達(dá)德（Pouria Nour Mohammad Mehrdad）,，19歲,，3月8日凌晨登上MH370航班,，從吉隆坡飛往北京，他要在那里轉(zhuǎn)機(jī)去阿姆斯特丹,，然后到達(dá)法蘭克福,。

瑪瑪?shù)麻_車送普里亞到機(jī)場，連同后者29歲的朋友賽義德·哈默德·瑞茲·德爾瓦,。他們在車?yán)锍榱藷?，瑪瑪?shù)绿岢雠闼麄內(nèi)マk理，因?yàn)樗麄兊挠⒄Z不算好,，又是頭一次出國,。兩個人拒絕了，只讓瑪瑪?shù)陆o他們講解了一下辦理的流程,。瑞茲先進(jìn)入機(jī)場辦理登機(jī)手續(xù),。5到10分鐘后，普里亞起身離開,。

夜里11點(diǎn)35分,，瑪瑪?shù)陆o普里亞打電話，沒人接聽,，手機(jī)轉(zhuǎn)入語音信箱,。他又打給瑞茲，這回那頭說話了?，敩?shù)聠枺骸澳銈兌寂昧藛?？”瑞茲回答：“是的，謝謝你,?！彼玫氖怯⒄Z，這可不是伊朗人之間交流的通用語,，瑪瑪?shù)缕婀值貟斓袅穗娫?。航班?點(diǎn)41分起飛。

幾小時后,，瑪瑪?shù)赂澜绲娜艘粯拥弥猴w機(jī)消失了,。

普里亞（左二）和瑞茲（右一）在去機(jī)場搭乘MH370之前，跟他的高中同學(xué)瑪瑪?shù)拢ㄗ笠唬┘捌涫矣训暮嫌?/p>

“兄弟,，你還回來嗎,？”“不”

高中二年級，瑪瑪?shù)碌谝淮我姷狡绽飦?，后者轉(zhuǎn)學(xué)來到班上?，敩?shù)聦ζ绽飦喌臍v史一無所知，但他肯定普里亞是土生土長的德黑蘭人,，“因?yàn)樗稽c(diǎn)口音都沒有,?！爆敩?shù)鲁錾谝晾时辈浚苄〉臅r候搬來首都,。

大瑪瑪?shù)乱粴q的普里亞是個安靜的男孩,，安靜到瑪瑪?shù)孪氩黄饋硭鲞^什么突出的事情。在一起同窗兩年,，瑪瑪?shù)潞推绽飦喴约鞍嗌掀渌瑢W(xué)一同出去閑逛的次數(shù)少于10,。這個來自德黑蘭西部的男孩不愛說話，如果硬要他在帕斯提爾和拉瓦沙克（伊朗兩種馕的名稱）中選擇的話,，他會選拉瓦沙克,。

2月24日，普里亞在Facebook主頁上說：“因?yàn)橐恍┰?，我的賬號要關(guān)閉,。朋友們，真心的,，如果我做了什么對你們不好的事情,，請原諒我，因?yàn)橐苍S……”

在此之前,，普里亞絕對是個活躍用戶,，社交媒體上記錄了他很多重要的時刻：（1995年）4月30日出生，2013年10月24日訂婚（伊朗法定結(jié)婚年齡是男性18歲,，女性16歲）,。

盡管伊朗封鎖Facebook、Twitter,、Youtube等國外網(wǎng)站,，但伊朗青年們還是會用各種代理軟件登上去，熱烈地交流,。

瑪瑪?shù)翭acebook上的好友太多,，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普里亞在2月27日出發(fā)前發(fā)出過一條動態(tài)：“大家為我祈禱吧！今晚……愿主保佑,。我愛你們,。”

次日晚上8點(diǎn)多,，普里亞更新狀態(tài)：“為我祈禱的人們,，不用擔(dān)心，我很平安,?！钡攸c(diǎn)顯示：吉隆坡國際機(jī)場。他的好友莫森（Mohsen）在評論里問：“你去吉隆坡干什么,？”“兄弟,，我走了啊?！逼绽飦喕貜?fù)說,。

分別兩年后，在馬來西亞,，瑪瑪?shù)掠忠姷搅似绽飦?。后者看起來沒什么變化，“看起來很正常,，有一點(diǎn)緊張,。”

到達(dá)前一天,，普里亞才通過Facebook與瑪瑪?shù)侣?lián)系的?，敩?shù)聠査麨槭裁匆獊眈R來西亞，他說他“要去法蘭克福見媽媽,，去跟媽媽一起生活,，因?yàn)楹桨嗟膯栴}要到馬來西亞?！?/p>

“我唯一能感覺到的是他家里出了狀況,，可能父母離婚了，他想跟媽媽一起生活,?！爆敩?shù)抡f。

瑪瑪?shù)碌能噳牧?，沒能去接機(jī),。普里亞自己打車到了瑪瑪?shù)略趪H藥物大學(xué)（International Medical University）附近的公寓。他的行李非常簡單：一個背包,，一臺筆記本電腦,，兩件夾克衫。

第二天,，普里亞就離開瑪瑪?shù)碌墓?，去了酒店。接下來的一周,，兩人沒有接觸?，敩?shù)轮辉贔acebook上看到普里亞3月4日去了雙子塔，還把頭像換成了在吉隆坡街頭的留影,。

更多遠(yuǎn)在伊朗的朋友們知道了普里亞的去向,。

瑞罕·阿薩德（Rahin Azad）說，“噢,，你在哪呢親愛的普里亞,？從你穿的衣服看就知道你不在這邊,，我們都在等你呢親愛的?！?/p>

拉敏（Ramin）說：“噢,，你也解放了?！?/p>

派德姆（Pedram）說：“兄弟,，不論你在哪，都祝你成功,?！?/p>

阿里（Ali BZ）說：“你也走了啊,？”

普里亞回答：“是的 ,，阿里?！?/p>

阿多（Ardal）也問：“你也走了嗎,？”

普里亞再答： “是的，阿多,?！?/p>

阿多追問：“你不再來了嗎？”

普里亞答：“不,?！?/p>

3月17日，印尼海軍在安達(dá)曼海海域搜尋馬航失聯(lián)航班

“自由,？你懂什么叫自由嗎,？”

瑪瑪?shù)聝赡昵皝淼今R來西亞。在這邊申請大學(xué)比較容易,，只需要考核英語,。“出國”是一些伊朗青年的選擇,，在瑪瑪?shù)履畹哪迫穑∕obtakeran）高中,，出國留學(xué)的占了一小部分。

“有人學(xué)習(xí)好,，當(dāng)他們走出國門,，所有人都?xì)g迎他們。就像那些在伊朗的人,，獲得高分,，進(jìn)入大學(xué)，其他大學(xué)會邀請他們。但像我這樣的,，只能只身一人出去闖,，沒人邀請我來，但我還是來了,?！爆敩?shù)轮袑W(xué)成績不好，普里亞比他稍好一些,，但也沒有達(dá)到優(yōu)秀的程度。在離開德黑蘭前,，普里亞在派拉德·伊斯蘭·阿薩德大學(xué)（Parand Islamic Azad University）念軟件工程（software engineering）專業(yè),。

“他拋下了學(xué)業(yè)，來了這里,?！爆敩?shù)抡f。

瑪瑪?shù)碌膶I(yè)是商業(yè)信息技術(shù)（BIT）,，他一點(diǎn)都不喜歡,。他只喜歡汽車，想做汽車技工,，或者任何跟汽車有關(guān)的工作,。他曾經(jīng)在一間咖啡館實(shí)習(xí)，但侍者的工作只做了一個半月,，“他們說我做得不好,。”與咖啡店同一條街轉(zhuǎn)角的車行是他更喜歡去的地方,，那里的修車師傅都認(rèn)識他,。

“明年畢業(yè)后你想留下來，還是回到伊朗,？”我在引擎的轟鳴中大聲問瑪瑪?shù)隆?/p>

“目前來看,，我還不能回國，年滿17,、18歲就要在軍隊服役,，這是規(guī)定。我到達(dá)那個年齡之前,，我就離開伊朗了,。”他說,，“我不想?yún)④?。這是浪費(fèi)時間，兩年的時間我什么也不能做，只是給他們無償?shù)刈鍪?，浪費(fèi)時間,。”

“如果兵役不是問題了,，你就會回去,？”

“我覺得這永遠(yuǎn)是個問題。就算我到了20歲以后,，我還是會被征兵,。”“而且,，我上了BBC新聞,。如果誰上了BBC新聞，那就是件壞事,。政府不喜歡BBC新聞,。BBC、ABC,、CNN,，在伊朗，他們都不喜歡,?！?/p>

瑪瑪?shù)略谶@些西方媒體的新聞里都出現(xiàn)了。

飛機(jī)失聯(lián)之后,，他難過地把普里亞臨走前的合影發(fā)到了Facebook上,，“在我們最靠近死亡的時候，活著的感覺最強(qiáng)烈,。MH370,。與普里亞在一起?！逼绽飦喌哪赣H大概是看到了照片,，找到他的電話，從德國打過來,，跟他說：普里亞盜用了他人護(hù)照,，他來法蘭克福是為了和我團(tuán)聚。

盜用護(hù)照的事情在護(hù)照原所有人站出來澄清之時成為熱門話題,。人們苦于尋找飛機(jī)出事的原因,，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個伊朗人冒用了一名奧地利人和一名意大利人的護(hù)照登上了那架飛機(jī)?！翱植酪u擊”的懷疑落在這兩個伊朗人身上,。

瑪瑪?shù)铝璩?點(diǎn)給馬來西亞航空公司打電話，告知他們普里亞母親講的故事。警察經(jīng)過核實(shí)后,，也向外界公布,，“（兩個伊朗人）應(yīng)該不是恐怖分子?！?/p>

“我看到新聞有人說他是恐怖分子,，我為自己、我的朋友和我的國家感到難過,。我希望向所有人展示我們不是恐怖分子,。這也是為什么我給BBC、CNN發(fā)郵件,，給他們發(fā)照片,，跟他們說普里亞的故事。我不希望全世界認(rèn)為伊朗人是恐怖分子,。”瑪瑪?shù)抡f,，“我相信他不是,。他是我的朋友，跟我同樣的年紀(jì),?！?/p>

對于家鄉(xiāng)，瑪瑪?shù)掠兄艿母星?。那里的禁忌太多,，那里沒有這里自由。在這里,，他可以展示自己的文身——腋下寫著“Fear is mind killer（恐懼扼殺思想）”,。手腕處畫著十字架。他在眉骨上打了洞,，戴了環(huán),。在這里，他可以穿短褲,，蓄須留發(fā),。雖然學(xué)校也反對這種裝扮，但他可以不去理會,，甚至跟父母商量過退學(xué),。總之,，這里沒有“不得不”,。

這也是普里亞想要的。在有限的幾天接觸里，瑪瑪?shù)驴吹降钠绽飦啙M口都是“自由”,，那是他向往的生活,，期待的未來。

“他一個勁兒地說自由,，說他要在德國生活了,，他會獲得自由。我說你老說自由,，你認(rèn)為什么是自由,？”瑪瑪?shù)聜魇谥刃姓叩慕?jīng)驗(yàn)，“對我來說,，當(dāng)我剛到馬來西亞的時候,，我的感覺是：哇，我終于能在另外一個國家生活了,！我自由了,！但幾個月后，我感覺生活是一樣的,，沒有什么大差別,。”自由有時候會讓生活變得更快樂些,，但時間久了,，所有都?xì)w于平常。

普里亞對瑪瑪?shù)碌膭裾]幾乎沒有反饋,，還在那里喋喋不休未來的自由,。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p>

瑪瑪?shù)聯(lián)u搖頭，對那個興奮的普里亞說：“好吧,，現(xiàn)在你還不知道,，等你去了幾個月后，你就會明白我對你說的話了,?！?/p>

“這次見到他，你還覺得他是當(dāng)年你在學(xué)校認(rèn)識的那個人嗎,？”我懷疑兩年的分別讓小伙伴們變得陌生,。

“是的。他還是那個樣子,?！?/p>

“你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也像現(xiàn)在這么渴望自由嗎,？”

“那個時候，你不怎么考慮這個問題,，不像你長大后,，越來越老，就會越來越多地考慮這個問題,?！?/p>

瑪瑪?shù)驴吹搅似绽飦喌臋C(jī)票：德黑蘭—吉隆坡—北京—阿姆斯特丹-法蘭克福，一條奔向自由的曲折的路,。

3月7日晚上,，瑪瑪?shù)陆悠绽飦喨コ燥垼械倪€有瑞茲,，他的行李也很簡單：一個手提箱,，一件夾克衫，一臺筆記本電腦,。對于他們兩個人的長途行程（瑞茲的終點(diǎn)是哥本哈根）來說,，行李都顯得過于簡單。他們在一間阿拉伯餐廳PAPERO打包了外賣,，然后去附近的大商場打印出了機(jī)票單據(jù),。

在瑪瑪?shù)碌墓ⅲ麄兛戳穗娪啊端俣扰c激情》,，片子是瑪瑪?shù)绿舻?，其他人沒有異議,。

吃過飯后,，普里亞與瑞茲洗了澡，開始準(zhǔn)備出發(fā),。此前他們在瑪瑪?shù)碌姆块g曾接過一個電話,，講了很久。瑪瑪?shù)逻M(jìn)屋開冰箱取水,，普里亞對他說：“安靜,，我在講電話?！爆敩?shù)履昧怂叱鑫葑?，聽見普里亞用波斯語說：“好的，阿里,?！薄鞍⒗铩笔莻€伊朗名字。警方相信,，“阿里先生”正是賣機(jī)票給普里亞和瑞茲的人,。

出發(fā)前,，瑪瑪?shù)隆⑵绽飦?、瑪瑪?shù)碌氖矣押腿鹌澮黄鸷嫌傲裟睢?/p>

“祖國親愛的青年”

瑪瑪?shù)麓魃习踩珟?，說：“我不是總戴?！蔽乙糙s忙把自己捆上,。他的車停在路邊時被其他車夾住，倒車的空間很小,，幾乎難以動彈,。路邊的幾位青年幫他指揮，他轟著油門開到臺階上,，在步行道上獲得轉(zhuǎn)身的角度,，從汽車的夾縫里倒退著鉆了出來。他掏出車載擴(kuò)音器,，很街頭風(fēng)范地說：“謝了,，伙計們?！?/p>

車在震耳欲聾的非洲歌曲中狂奔,。他說他特別喜歡非洲音樂，盡管不知道里邊在唱什么,。他大角度轉(zhuǎn)彎將一輛車甩在身后,，得意地對我說：“看，這就是一個例子,，‘Fear is mind killer’,，沒什么可怕的?！?/span>

他不僅把這句話文在身上,，還寫在滑板、筆記本電腦,、背包,、吉他袋、車體表面上,。

“冒險”是伊朗青年們走向外面世界的目的,。有時也是手段，像普里亞這樣?，敩?shù)聻槠绽飦喢坝脷W洲人的護(hù)照想到的理由是：“因?yàn)槲覐囊晾蕘?，對我們來說，用自己的護(hù)照是很難去歐洲國家的,?！?/p>

在伊朗,，沒有俱樂部、酒吧這些年輕人在電影里看到的時髦事物?，敩?shù)乱彩窃诤商m,、德國、法國等國旅行后,，“親眼見到那些所有的東西都跟電影里一樣,。”但他又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情,，不重要。他最愛的依然是家鄉(xiāng),。

矛盾是這些青年身上共有的特質(zhì),。在社交網(wǎng)站上，普里亞也表現(xiàn)出了對祖國的憂慮和對現(xiàn)實(shí)的不滿,；對傳統(tǒng)又捍衛(wèi)又反叛,；對西方世界,，既愛又恨,。這在瑪瑪?shù)屡c他失去聯(lián)系的兩年間表現(xiàn)得尤其明顯。

2012年9月6日,，他轉(zhuǎn)載了一幅四格漫畫“一百年后的伊朗”,，諷刺當(dāng)下社會不好，一百年之后變得更糟,。

第一格：

人物（右）：真是奇怪的時代,，人們在馬桶抽水箱旁照相，然后作為頭像,。

人物（左）：我剛在馬桶里照了張相,，正準(zhǔn)備上傳作為頭像,。

第二格：

人物（右）：Sasi Mankan（伊朗一位音樂家）快來看看啊,，現(xiàn)在我們國家的音樂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人物（左）：現(xiàn)在的音樂真是太美妙了,，我太享受了,。

第三格：

人物（右）：每當(dāng)我毒癮犯了的時候，就會抽一口,，立馬舒服了,。

人物（左）：每當(dāng)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媽就會幫我買點(diǎn)（毒品）回來讓我抽,。

第四格：

人物（右）：賈斯汀（歌手）的形象沒有一點(diǎn)男人味,，你瞧他除了名字以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人物（左,，頂著賈斯汀的發(fā)型）：我的發(fā)型怎么樣,？我特別喜歡這種發(fā)型。

2013年1月2日,，他發(fā)表“政見”：“我認(rèn)為選擇未來總統(tǒng)的標(biāo)準(zhǔn)應(yīng)該是每平方公里清理糞便的速度,。”

他會去參加男女混合的聚會,，這在伊朗是犯法的。

“我們有一次去參加一個有男有女的聚會,，結(jié)果我們忘記了參加聚會的最初目的,，我們只是說‘主啊，主??！’忽然間場面亂了起來，每個人都跑到角落里,，大家都覺得參加聚會犯下了罪過。人們活著,，可是他們能做什么呢？”

有時他會不動聲色地這樣記錄：“我們的一個親戚不久前買了臺100英寸的LED大彩電,，買回來之后他只看伊朗國家電視臺的節(jié)目，高清播放國家電視臺念誦古蘭經(jīng)和宗教宣講的節(jié)目,。”

他也會強(qiáng)硬地呼吁：“尊敬的姑娘們,，穿上漂亮?xí)r髦的衣衫,。我們男人已經(jīng)看多了你們穿連褲襪,，我們寧可看見你們穿上有開襟的裙子（指伊斯蘭婦女穿的黑袍——編者注）?！?/p>

2012年9月6日他這樣傷感：“如果我在紐約出生……噢！我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請給我一條手絹,，謝謝……”4天后他這樣憤慨：

本周五聚禮（伊斯蘭教周五的集體禮拜）

美國去死,，1美元26000里亞爾（匯率——編者注）

英國去死，1英鎊40000里亞爾

加拿大去死,，1加拿大元27000里亞爾

“如果戰(zhàn)爭來了,，我們將再次由‘垃圾’和‘羊羔’變成‘祖國親愛的青年’,。” 寫于2012年9月24日,。

在社交媒體上,，他不止一次表達(dá)了“生活就是這樣，終將逝去”的少年說愁,，也會詩意地詠唱：“我的夢想是,，世界沒有仇恨。世界沒有仇恨,，是我的夢想,。”

可能沒人真的理解普里亞,。我們打電話給他在法蘭克福的母親,，但對方兩次聽說我們的來意都會直接掛斷。

我問瑪瑪?shù)拢骸霸谀憧磥?，普里亞喜歡西方國家嗎？”

“西方國家……我不這么認(rèn)為,?！?/p>

“為什么？”

“因?yàn)樗馨察o,。在西方國家,，人們都……精力過剩,，他們喜歡打架……我不知道怎么表達(dá)，因?yàn)槲矣X得他是個安靜的人,，他應(yīng)該喜歡安靜的地方,，而不是繁忙的地方,。是的，我不認(rèn)為他喜歡那些,?！?nbsp;

（實(shí)習(xí)記者陳最對本文亦有貢獻(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