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置作品《 女孩與秋千》和布面油畫《 Mr.R#12》
我常常去工作的咖啡館,,老板有收集黑膠唱片的癖好,,店內(nèi)顯眼處放著一張艾敬的。幾個冷清的下午,老板把這張唱片放到唱片機上,,我聽到了《我的1997》。在歌里,,艾敬唱給她音樂啟蒙的,、在工廠待了20年的爸爸,唱心懷幽怨的評劇演員媽媽,,“我十七歲那年離開了家鄉(xiāng)沈陽/因為感覺那里沒有我的夢想……我從北京唱到了上海灘/也從上海唱到曾經(jīng)向往的南方,。”
后來艾敬成為了藝術(shù)家,。她1999年接觸畫畫,,接著到紐約學(xué)習(xí)當(dāng)代藝術(shù),2008年在北京今日美術(shù)館辦了第一個個展“ALL ABOUT LOVE”,。
有趣的是,,在后來的作品中,《我的1997》里那種對南方(香港)和花花世界(八佰伴,,紅磡)的渴望,、對家鄉(xiāng)絕不留戀的逃離,變成了對家鄉(xiāng)的純?nèi)粦雅f,。艾敬開始感傷已經(jīng)失去了的時代精神,,“我們要把它找回來?!?/p>
她于2018年創(chuàng)作了裝置作品《女孩與秋千》,,秋千上坐著一個梳齊劉海妹妹頭、穿白底碎花連衣裙的女孩,,那是改革開放后,、市場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前,在1980年代的集體中成長的一代的裝束打扮,。女孩在秋千上笑容燦爛,,有兩個甜甜的酒窩。
這個作品被放在了洛杉磯海倫·J畫廊的顯眼位置——2024年春天,艾敬個展“全世界是綠色的”在這里開幕,。展覽介紹里用了米蘭·昆德拉的語句“一種未被滿足的回歸渴望”,,指向艾敬心中的懷舊情感,這種情感激發(fā)了她對繪畫,、視頻,、裝置的創(chuàng)作欲望。
《女孩與秋千》背后的墻上掛著艾敬2020年創(chuàng)作的布面油畫《Mr.R#12》(是她致敬羅斯科的系列作品中的一幅),,畫面由若干深淺不一的綠色色塊組成,,從《女孩與秋千》的正面看過去,《Mr.R#12》成為秋千女孩的背景,,像是一塊塊綠油油的田壟,,呼應(yīng)了艾敬對“東北村莊”的懷念。
在今年出版的《全世界是綠色的:2019-2023》中,,艾敬回憶起她失落的,、游蕩的童年,在艷粉街邊緣,、廢棄機場周圍的原野,,她追蜻蜓、采藍莓,、燒螞蚱,。她饒有興致地將自己的記憶訴諸筆端,創(chuàng)作成畫:包括黑土地里不同濃度的棕色,,豐收的稻田里層次遞進的金黃色,,玉米從嫩綠到成熟再到枯黃的過程。這些童年烙印影響了她的藝術(shù)表達,。
嵌入了“LOVE”字樣的繪畫作品
艾敬引用了布克哈特的話,,“每個人都能夠從他故鄉(xiāng)的歷史中找到永遠讓他驕傲的東西,了解并保存這些珍貴的東西,,是每個人義不容辭的責(zé)任,。”這句話或可作為理解她這次個展的鑰匙,。
除了《Mr.R》系列之外,,此次展出的許多作品里,都可以窺見艾敬的生活習(xí)性和審美趣味,。比如2021到2023年創(chuàng)作的《Flow》系列,,背景為紙本彩鉛作品,灰,、紅,、綠、藍,彩鉛畫前放置著馬醉木的枯枝,。馬醉木是她這幾年喜愛的植物,,每根枝條各具形態(tài)。
在空曠的畫廊里,,還有二十余張嵌入了“LOVE”字樣的布畫。多年前艾敬在故宮博物院觀看南宋畫家馬遠的《水圖》,,馬遠以線條勾勒水紋波動,,克制、殘忍的律動美給她留下深刻印象,。新冠疫情后,,她用彩色鉛筆一遍遍書寫LOVE,LOVE變成了線條,、波紋,,“重疊與交錯、涂抹與覆蓋”,,她又用珍珠云母,、金色云母、油畫棒等工具,,不斷地重復(fù)這些“LOVE”,。
這次的個展名“全世界是綠色的”來自音樂人湯姆·威茨的同名歌曲。歌詞充滿憂傷,,但又懷著希望,,“也許當(dāng)我們的故事結(jié)束時,我們會去一個永遠是春天的地方/樂隊再次演奏我們的歌,,整個世界都是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