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沒有遺憾地走了,??粗俱捕鴪砸愕拿嫒荩抑浪K于解脫了,,天堂沒有病痛,,但眼淚還是很不爭氣,,撲簌簌流個不停。
父親患的病很多,,腔隙性腦梗塞,、慢性阻塞性肺病、肺部腫瘤,、心衰……,以前還患過肺結(jié)核,、肺水腫,,但他始終很堅強,沒有向疾病低頭,?;疾⊥砥冢罘判牟幌碌氖腔加芯窦膊〉哪赣H,,最想的是一朝解脫,。
父親于1952年5月22日出生在一個農(nóng)民家庭。因為一些歷史原因,,祖父的家庭成分不好,,父親從小就備受歧視。小學畢業(yè)后,,遇到“文革”停工停學,,他便沒再上學。面對文弱的祖父和一貧如洗的家境,,父親少有抱怨,,他16歲時就與同村人一起到鐵路上扛鐵軌、換枕木,、清路基,,早早就扛起了人生的重擔。
父親年輕時很有主見,,不顧祖父祖母的反對,,與一名僅見過一面就訂婚的跛腳女青年分了手,兩百多元彩禮也沒要回,。父親與下鄉(xiāng)插隊的母親自由戀愛結(jié)婚,,自己動手蓋起土坯房、磚瓦房,,這也是他一直引以為豪的,。
母親在懷哥哥時受到驚嚇,加之生活條件艱苦,,患上了精神疾病,。外公去世后,,母親被分配到房管所上班,直到在單位工作時出了事故,。那段日子是父親和整個家庭的至暗時刻,。一家?guī)卓冢系呐P病在床,,兩個小的上學,,唯二的頂梁柱又倒了一根。周邊的親朋好友無不搖頭嘆氣,,愿意施以援手的甚是寥寥,。
父親并未自怨自艾,他開始陷入“兩線作戰(zhàn)”,,一邊帶母親去四平,、沈陽、北京等城市求醫(yī)看病,,一邊千方百計賺錢贍養(yǎng)祖父母,,供我和哥哥上學。
上世紀90年代,,一般家庭供兩個學生上大學都很吃力,。當時,我向父親提出,,初中畢業(yè)直接報考中專師范,,可以提前上班,緩解家里的經(jīng)濟壓力,。父親沒同意,,他覺得我成績好,上大學會有前途,,他供得起,。
父親變得越來越瘦了,但眼中卻總有自信的光,。他常說,,困難是暫時的,挺一挺就過去了,,未來總會好的,。有時興之所致,他還拉起二胡,,一陣悠揚的歌聲隨之響起,。
1996年,哥哥大學畢業(yè),,我考上軍校,。一個普通農(nóng)民家庭出了兩個大學生,,成為十里八村熱議羨慕的對象。從那以后,,我和哥哥便成了父親此生最大的驕傲,,他臉上常掛著笑容,同村人來咨詢的,、請教的一概不拒,。
由于早年勞累過度,父親身體透支得厲害,,患上了各種疾病,。除了幾次病重住院外,父親不愿給我和哥哥添麻煩,。他倔強地認為,都是些小毛病,,他扛得住,。隨我來到南方后,經(jīng)過調(diào)理,,父親的腦血栓癥狀得到緩解,,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但多器官衰竭還是讓他走到了一生的盡頭,。
父親走了快一年了,。我時常會夢見他,他正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我,,耳邊還響起悠揚婉轉(zhuǎn)的二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