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9日,,丑小鴨中學操場邊,,互相傾訴和安慰的女生(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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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學校不可能療愈青少年抑郁?!币晃蛔x者看過本刊關(guān)于丑小鴨中學的報道后留言,。
誠然。這原本也不是詹大年創(chuàng)辦這所學校時的初衷,。而這回,,他希望借助論壇,,喚起更多人對青少年抑郁現(xiàn)象的關(guān)注,。一個月前,,第一次在電話里聽詹大年談及這個話題,我對這位中年教育家的社會責任感心生敬意——但也暗忖:一所旨在幫助“問題學生”的民辦學校,,(在應(yīng)對學生抑郁這點上)有足夠的專業(yè)度和經(jīng)驗可供分享嗎,?
去宜良的那三四天,疑惑被一點點地解開,。
抵達學校那天臨近中午,,大門口一扇書本大的小窗被打開,露出幾張孩子的笑臉:阿姨,,我們叫人來給你開門哈,。入得門內(nèi),詹大年就站在操場邊,??吹轿遥苯泳蛷慕虒W樓開始介紹,。走進心理室,,好幾個孩子和他笑著打招呼,“詹校,,你還記得我吧,?”里頭的繪畫室,兩個男生頭也沒抬,,安安靜靜地畫著曼陀羅,。
在“丑小鴨”的那幾天,所經(jīng)之處,,學生全都安之若素,。除了軍訓課和體育課需要準點集合,其他時刻,,這些孩子身上看不到被管束的緊張,、過度刷題后的疲憊和社交麻木。適逢“班級文化周”,,上課時也有好些孩子在樓梯間和宿舍里畫畫,。采訪的空當,看著輕松攀談的他們無拘的表情,,貪婪地深吸幾口高山上暖洋洋的空氣,,真覺得:這才是正常的校園啊。
待走近這些孩子,,好些都曾“千瘡百孔”,。一位同事讀了稿子說,,“現(xiàn)在的孩子,十四五歲,,心里想的事兒這么多……”其實,,每個孩子都有一顆有趣的靈魂?!靶氖隆迸c他們的曲折經(jīng)歷有關(guān),,也是他們對這個怪誕世界的正常反應(yīng)。當所有的興奮,、好奇,、嘗試,不斷被折斷,、曲解,、“格式化”,不病才怪,。
回到采訪之初我的疑惑,。北京大學臨床心理學博士徐凱文在汶川地震5周年時,曾跟蹤調(diào)研了10個失獨家庭,,他發(fā)現(xiàn)從創(chuàng)傷中恢復得不錯的家庭,,“居住改善,有本土化的情緒調(diào)節(jié),,像打麻將,,這種接地氣的社會支持系統(tǒng)可能比心理咨詢都管用?!?/p>
對青少年莫不如此,。除開有嚴重抑郁癥表征的孩子應(yīng)該通過醫(yī)療手段治療,大多數(shù)的少年,,最需要的莫過于懂得和傾聽,。
充足的陽光,經(jīng)常鍛煉的體魄,,不以填鴨和應(yīng)試為目的的教學,,有發(fā)呆的時間、免于恐懼的表達機會,、老師與學生之間的平等,。不論是師長、同學還是父母,,總有一個懂你的人,。情緒低落時,有他當你的樹洞或“扶手”,。
這些,,原本就應(yīng)該是任何一個學齡兒童和少年有權(quán)利享受到的生長氛圍?,F(xiàn)在卻成為奢侈,甚至無法達成共識,。與其說到丑小鴨中學參觀的人去尋找治療孩子抑郁的藥方,,不如說是看一看一種被遮蔽的教育常識如何落地。
發(fā)稿前兩天,,詹大年又收到一位高一學生家長的微信,,后者告訴他,,孩子所在的學校又有學生選擇用決絕的方式離開,。“作為家長,,我們都成了驚弓之鳥,。”這位家長的孩子在七年級時,,也曾通過量表被診斷為重度抑郁,,孩子爸媽一直致力于改變和孩子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家庭氣氛很好,?!暗覀冊谝粋€縣城,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戰(zhàn)戰(zhàn)兢兢,,該怎么陪伴孩子呢,?”
好在他們并不孤單。論壇之后,,除了500人的參會者微信群不斷分享各種互助信息,,又新增了一個微信群,大家商量著要創(chuàng)立一個防治青少年抑郁的聯(lián)盟機構(gòu),。
“要尋找技術(shù)和方法,,希望群體越來越好?!?/p>